醉卧关山: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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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笼罩的阴霾散去大半。倒一杯酒给女儿,又拎整坛酒扔给儿子。父子并不多话,拎酒坛开始对饮。

    谢明裳如今酒量有所长进,两口便喝完整杯酒。空杯递过去,讨第二杯。

    谢崇山倒酒的同时,盯住女儿:“珠珠的事,是你娘心里一根刺。她肯定不会全说。你呢,想不想听?”

    谢明裳喝酒的动作顿住。肯定地点头。

    谢琅坐在父亲身侧,垂目思索片刻,起身避让:“如果儿子不适合听的话,父亲,容儿子告退。”

    谢崇山喝止他。

    “自家事,有何不能听的。你坐下。”

    转头对谢明裳道:“你听好了。生死自有命,人要出事,老天要收人走,防也防不住。珠珠的事,跟你个小丫头没关系。”

    说完沉闷良久,开口硬邦邦道:“你们娘记恨我,老夫却也不认。”

    谢家幼女珠珠,自小随爷娘在边关驻军镇长大。

    说来也巧,和谢明裳同年出生。只不过珠珠早产了一个月,身子自小不大好。

    关外天气苦寒,半年雨雪,半年风沙。珠珠因为早产的缘故,每当风沙起时,容易犯急病。

    好在家里人多,照顾得精心。哪怕战时,谢夫人需要日夜防守边关,珠珠身边也总有两三个陪房妈妈看顾,情况一有不对,便急喊镇子上的军医救治。如此倒也安稳长大了。

    “是她命里的劫数。 ”谢崇山大口地饮酒,空酒坛子扔去地上。

    那年春天,西北边吹来极大的一场沙尘暴。

    当年,天子英年锐气,亲征边地,大军和突厥人激战。天子亲征誓师时豪言道,一举攻破突厥王庭,立不世战功,青史留名,就在此战。

    军中将士热血沸腾。

    当时,谢家夫妻分别两地。

    谢崇山屯兵凉州大营,秣马厉兵,时刻准备接军令,即刻开拔赴朔州战场增援。谢夫人领爱女留守军镇。

    三月开春,雪水融化,戈壁回春。

    凉州最北面的驻军大营地势深入戈壁。某日,戈壁深处漫走出一只骆驼,骆驼上驮出一个气息奄奄的少女。

    听到这里,谢明裳心神剧烈一颤。她有印象。

    当时她抱着母亲的骆驼,任由骆驼在大漠里漫无目的地乱走。骆驼还能支撑,她却已撑不住,心神混乱,失去大部分知觉,冻僵的手本能地紧握弯刀。

    谢明裳抬起目光,注视着谢崇山花白的鬓发。

    爹爹描述的场景,把紧握弯刀不放的她从骆驼上抱下来……她记得的。

    “老夫做主收留下了你。”谢崇山停下喝酒的动作。他也陷入久违的回忆之中,严肃面容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

    “你母亲的弯刀很出名。”

    “你父亲有次过年喝多了酒,当场醉倒。弟兄们便把他就近抬去军帐里宿下。后来有个偏将也喝多了,醉醺醺走错了帐子,两人勾肩搭背地歇在同一张床上。”

    “你父亲曾答应你母亲,那晚会去寻她,后来喝醉未去。后半夜,你母亲提着弯刀出来找人。”

    “帐子里黑魆魆地看不清,你母亲以为你父亲寻了其他女人鬼混,边哭边拔刀,弯刀直接抵上脖子,你父亲差点被割了脑袋。”

    那晚聚在一处喝酒的,都是彼此相熟的边地大将,当即轰然传开了。

    贺风陵在边地驻守多少年,这个离奇的笑话就在边地高级将领间悄悄流传了多少年。

    “反正直到五六年后,我们见你父亲一次,还要忍不住提起笑说一次。”

    “你父亲也笑。后来再没有喝醉过酒。”

    听起来着实好笑。谢明裳抿着嘴,笑容一闪而逝。

    谢崇山露出的怀念笑容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难以忘怀的往事,往往欢喜少,而苦痛尤多。

    “我见过你母亲。所以,当日一见你的弯刀,对应年纪,我便认出你了。当时只以为你在大漠里走失。后来……”

    朝廷调兵令迟迟不至。凉州大营五万兵马日夜焦灼等候。

    等来的,却是一场龙骨山大败。

    龙骨山距离凉州大营,直线距离,仅三百余里。

    亲征大败,镇守边境的英雄被打成国贼,大营人心浮动。有人暗中劝说,交出贺风陵的女儿,向朝廷请功。谢崇山直接拔刀斩杀了撺掇他告密之人。

    当夜,口风不稳的两名军医被秘密斩杀。

    被骆驼驮出大漠的小娘子高烧不退。谢崇山紧急调来军镇驻守的军医。

    炙肉的香气弥漫鼻下,月光高悬,谢崇山面前摆放了两个酒坛。

    “这就是命。”谢崇山沉沉地道。

    军医紧急调来大营不久,便收到了调兵令。三军开拔,急奔朔州危急战地。

    军医,当然随军行动,奔赴朔州。

    “那年春天的风沙暴特别大。珠珠又生了场急病。军医给她留了常用的咳嗽和伤寒药包。但她这回发作的病症是哮喘……或许是因为这年的沙尘暴持续太久了。”

    “人没救回来。你们的娘送走了她。”

    “人各有命。”谢崇山道,“珠珠这般早产孱弱的孩子,原本在边关苦寒地就活不长久。你们娘不信。每次说起就骂老夫。”

    谢崇山烦闷地一饮而尽,砰地把酒碗扔去地上:

    “军医军医,战时随军!珠珠葬在边关,这是她的命!明珠儿被骆驼从大漠里驮出来,上天给你留下一条活路,这也是你的命!你们的娘想不开,追来朔州,哭喊让老夫偿珠珠的命……”

    谢崇山自胸膛里沉重地吐出口气。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安抚地摸摸她的发顶:“老夫当时在行军驰援的途中,又气怒又难过,人

    也犯糊涂……”

    家国骤变。

    天子失踪,传闻被突厥人掳走,又传闻已被杀害。

    多年同袍好友,浴血百战;一夜之间,打为国贼。

    女儿传来死讯。

    老妻赤红着眼提刀拦路,要他偿命。

    谢崇山的援军遭遇前线后撤的大批溃军,原地驻扎整编残军。大军气势极度低落。

    谢崇山身为主帅,目视大厦之将倾,而无回天之力。气怒之余夹杂无限悲凉。

    “当时也不知如何想的……老夫一怒之下,把病得昏沉的明珠儿连担架抬出来,扔给了你们娘。”

    “告诉她,病殁了一个女儿,赔你一个女儿!”

    谢明裳浑身一震,瞬间抬头。

    “老夫和你们娘说,珠珠的病,军医留在镇上也不见得能救活!这是贺风陵唯一剩下的血脉。好好地治活她,从此她就是我们的女儿;你不想她活,抬回去,把她葬在珠珠的墓穴边上。”

    谢琅骤然听到“贺风陵”三个字,吃惊地瞳孔紧缩。

    泪雾模糊了谢明裳的眼眶。

    世间阴差阳错。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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