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御妻有道abo: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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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问道:“那需要派人拦住九殿下吗?”

    宁清歌停顿了下,她平日很少这?样,更多是清醒且果断的,只有盛拾月,也唯有关于盛拾月的事情,能让她踌躇、犹豫。

    她又?像用那种、像是吐出重?重?一口气的方式,慢吞吞道:“不?用。”

    “不?用派人拦她。”

    她靠着冰凉石壁,不?知?是哪一位牢犯的血沁入巨石中,至今还有血腥味残留,连同暗色一起,将?宁清歌整个人都裹住。

    “她想知?道就知?道吧。”

    “她早晚都要知?道的。”

    这?话不?知?是在和南园说,还是在劝自己。

    南园似有话想说,可又?不?知?该如何劝她,于是抬起的头又?低下,无意窥见她不?停转动?的镯子。

    那翡翠镯子……

    是传闻中九殿下最珍爱的物件之一,皇贵妃的遗物。

    可实际上,那镯子并不?算极其昂贵,如今大梁更推崇和田玉,翡翠稍次,又?浓绿色为贵,可那镯子只飘着些许淡绿,唯一能夸赞的是水头足够,远远看去,还以为是清澈泉水携来?一缕淡水草,柔柔环在腕间。

    南园眼眸一转,便?想借此宽慰宁清歌,开口道:“这?镯子……”

    宁清歌却道:“是我阿娘的遗物。”

    她声音笃定而平缓,完全不?像是在胡乱说话。

    南园顿时僵在原地。

    ———

    枯黄的树叶被风吹至靴子边,即便?是皇宫,也无法躲避秋季的摧残,曾经的浓绿变作一片黄,被风一吹就哗啦啦地落下。

    太?医院至掖庭的路程不?长,只是盛拾月犹豫,故意绕着路,拖延许久才至门口,又?站在原地,纠结了半个时辰。

    就像她对?自己的评价,一个胆小鬼。

    盛拾月是胆怯的,她总在下意识逃避,皇宫对?她来?说,就好像一个藏着好多秘密的盒子,她把盒子掩埋进泥土深处,再压上巨石块,不?肯主动?打开半点。

    即便?里?面有她的阿娘、皇姐,有宁清歌的过往。

    她都不?敢伸手,甚至是主动?搜寻阿娘和皇姐的往事。

    说来?好笑,盛拾月对?皇帝的了解,都比她的阿娘、皇姐多。

    对?于盛拾月而言,爱的同义词是怯。

    盛拾月深吸了一口气,掌心不?知?何时已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她第一次主动?踏入这?个盒子,是因为宁清歌。

    第二次自愿掀开这?个盒子的一角,也是因为宁清歌。

    上一次她被锁在盒子里?半个月。

    那这?一次呢?

    会?有什么代价呢?

    为什么宁清歌会?百般遮掩,不?肯直接告诉她?

    盛拾月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大步往前。

    掖庭不?同于皇宫各处,高半尺的厚重?围墙,带锁的铜门只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仅远远看去,就能察觉到它的特殊。

    刚刚踏入其中,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枯败的腐朽味道,像是砖石夹缝中的青苔败烂、木梁被水泡的发?霉、铁器生锈的味道和行尸走?肉的臭味,这?些味道交杂在一块,将?踏入的人笼罩住。

    连日光不?想落在里?头,只留下一片阴沉沉的暗灰色,穿着粗衣的人沉默又?麻木地淹没在暗灰色中。

    盛拾月有些恍惚。

    宁清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吗?

    大梁对?仆从向来?宽厚,尤其是皇宫,侍人不?仅每月都能领到丰厚的例银,还能在入宫十年后,自由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可掖庭的人不?一样,他们是罪奴,在皇宫乃至整个大梁,他们都是最低贱不?堪的存在。

    不?仅没有例银,还要负责宫中最苦最差的活计,哪怕是个普通宫女,也能对?他们呼来?喝去、任意打骂,更没有选择离开的权利,除了不?知?分化结果的幼儿,没有人能离开这?里?。

    盛拾月往左望,是蹲在地上大力洗涮衣袍的侍人,往右看,是晾晒衣物的地方,屋舍里?还有纺织声,看起来?有些杂乱,却又?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或许是盛拾月只穿了身道袍的缘故,里?面的人仍低着头干活,不?曾跪拜行礼。

    盛拾月不?大在意,也没有出声提醒,反倒自顾自往里?头走?,随意穿梭于其间。

    宁清歌也曾和他们一样吗?

    实在难以想象,众人仰望的皎皎清月,是从这?样压抑而腐烂的淤泥中升起。

    她余光一瞥,将?侍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难以直立的脊背、因冻伤而红肿的手指都收入眼底。

    盛拾月小小吸了口气,将?心中泛起的酸涩暂时压住。

    在她嬉笑玩闹,与夫子斗智斗勇的时候,宁清歌都在做这?些吗?那她又?是如何从那么多繁琐的活计中,挤出一点时间来?读书习字的呢?

    盛拾月不?敢细想,只能抬起头,环视一圈,便?见一位头发?花白、骨瘦如柴的老妪坐在偏僻无人的角落。

    宁清歌离开掖庭已久,想必只有年纪稍长的人能记得更多。

    于是,盛拾月大步向她走?去,刚走?到对?方面前,就见那人仰了仰头,扯着苍老的皮囊,露出一抹像是笑的弧度,喊道:“九殿下。”

    “你认识我?”盛拾月微微皱眉。

    “怎么会?不?认识九殿下,”那老妪敲了敲自己的腿,又?苦笑:“废咯,没办法跪下行礼了,请九殿下恕罪。”

    盛拾月视线偏移,就看见裙摆下那一双被皮包着骨的双腿,她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道:“这?是……”

    “也不?知?怎的,想来?是时常跪着干活,后面就慢慢走?不?了,”老妪摇了摇头。

    盛拾月沉默了下,也不?管有没有椅凳,直接大刺刺坐在她旁边的泥地里?,像闲谈一般开口:“你几岁了?”

    “六十?”老妪也记不?大清了,好半天又?憋出一个:“七十了吧?”

    “那你什么时候入宫的?”

    “四五岁吧,”老妪对?这?个倒是记得清楚,说:“可惜分化成中庸,一辈子都没能出去。”

    此刻的红日高照,正是最炙热时,可被阴影笼罩的角落,却十分潮湿,冒着森冷寒气。

    盛拾月抿了抿唇,劝道:“您该多晒些太?阳。”

    那老妪却摆了摆手,连声拒绝道:“不?晒不?晒,年轻时候晒得够多了,我现在就要在阴凉处躲着、要躲着!”

    盛拾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终于开口问道:“您知?道宁清歌吗?”

    那老妪偏头看她,浑浊的眼珠分不?清情绪,只说:“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认识她母亲呢。”

    她突然看向周围,压低声音道:“只是啊,圣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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