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簌雪: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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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了。

    时微明还是垂着眼,没看她:“你愿意吗?若你不愿,我便想别的办法。”

    “少庄主怎会以为我不愿?”救命要紧,容簌衣想也不想便答道,“我自是乐意配合的。”

    时微明唰地抬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

    “你愿意?”

    容簌衣不明所以:“咳,若要解我身上那毒,应当会耗费好些珍贵药材。如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少庄主尽管说。”

    她自认为回答得非常诚恳,可时微明不知怎么的,皱着眉,放在膝头的手收紧。

    过了一会才低低应了一声:“好。”

    看着一点也不好。

    她说相信他,时微明不开心,她说她愿意,时微明也不开心。她说的话哪里不对吗?

    总不能,他是希望自己不愿意吧?

    容簌衣恍然大悟。

    毕竟谁想和不喜欢的人肌肤相亲呢?

    这么嫌弃她。那他刚才害羞个头啊!

    *

    “主人叫我去查的那几人已经查过了,山下城镇中那些谣言也已经清理干净了。”听雨汇报道。

    容簌衣一眼扫过听雨给她的报告,事情和她推测的差不多。

    顺着当天出山庄的那几个人往下查,散播谣言的果然是那位三长老,此人名为白苏,反对庄主将时微明定为继承人。

    这白苏长老巴不得容簌衣和时微明闹掰,让时微明失去灵器阁的助力。

    上次牧轻霜和韩钰皓在药阁门口堵人,也有他在里面捣鬼。

    “主人,这位白苏长老实在是不太老实,我们要不要……”听雨手上做了个让人闭嘴的手势,“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用,放着就行。”容簌衣摆摆手,让时微明自己解决去吧。

    手中报告再翻一页,是和白涛山秘境有关的事情。

    容簌衣一眼扫过那些内容,心里有了底。

    再把系统叫出来,问了它几个问题。

    【女人,你真无情。】

    系统忍不住吐槽:【别人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地给你治病呢,你呢?不用,放着就行。】

    听着系统那一溜成语,容簌衣嘴角一抽。

    如系统所说,时微明这几天非常的忙。

    他本来就要代庄主管理山庄中的事务,现在又要想办法给她解毒。

    若不是早晚还能看见他,容簌衣几乎以为时微明是在书阁里安家了。

    而她之所以早晚还能见到时微明,是因为时微明每天早晚要给她把脉。

    他的态度如此严谨认真,不像是娶了亲,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班上,每天准时打卡。

    自上次两人谈话之后,也不知道他的心态发生了何种转变,现在对着容簌衣,表情更少了,除了每天早晚闲聊几句,两人之间再无交流。

    只是今天早上,时微明难得同她多说了几句话。

    说想让山庄中其他医修也参与诊治,让她过去一趟,地点就定在书阁内。

    说起来,也快到时间了。

    容簌衣收起报告,对听雨说:“好了,走吧,别让医官们久等。”

    两人便往书阁走去。

    书阁外种了一片翠竹,一眼便能看见竹林的阴影下站了个人。

    时微明看见她来,帮她推开了书阁的门:“簌衣来了。”

    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在她面前无甚表情,寡言少语。

    容簌衣看着他眉眼间掩不住的倦色,忽想起系统那句“无情的女人”,有点心虚。含糊应了一声,跟在时微明身后进了书阁。

    里面人还挺多。

    除了从南耀带来的医官们,还有许多山庄的医修。各位长老也到场了,各自带了自己的徒弟。

    倒有点像前世住院时,主治医生带实习生来观摩学习病例。

    这流程容簌衣很熟悉,找个地方坐好,手一伸让他们逐个诊脉。

    首先是她的几位医官,在诊脉过后,询问她最近的身体状况,再在纸上写下自己觉得可行的药方与治疗方案。

    他们都是呆在容簌衣身边长期照顾她的老熟人,对她身体状况如何非常清楚。因此摸脉时脸上并没什么过多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什么。

    轮到那些“实习生”医修时,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

    一摸她的脉,先是掩不住露出一丝惊讶。

    随后清一色变得愁眉不展,表情凝重。

    现在这一位,许是被师父强行抓来学习的,又或者是自身修行不足,抓耳挠腮,在药方上改了又改,写了好一会才停笔。

    容簌衣去看他写出的药方,只见纸上是一片糊成线团一样的墨线,一个字都看不懂。

    那小徒弟写完药方,松了一大口气,拿着药方找他师父师姐讨教去了。

    他的师父看了那药方片刻,微微点头,随后给他讲解几处要点。

    见他们拿着那药方无障碍交流,容簌衣颇为佩服。

    要论修真界最让人难以看懂的文字,除了符修画的符,另一个就是医修写的药方了。

    “他那药方上写了什么?”容簌衣好奇地问时微明。

    “……没事的,不用担心。”

    时微明没告诉她药方上写的什么,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容簌衣明白了:“哦,看来他写的方子不太好,估计是死马当活马医。”

    时微明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庄主不用顾虑,我早习惯了。”容簌衣支着手,反倒安慰起时微明来。

    “我虽然看不懂那些医修的方子,但也能猜个大概。”

    所有人都觉得她活不久了。比起强行解毒,不如就这样吊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时微明看着容簌衣,她是真不在意的样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卷着自己的头发玩,很是闲适放松。

    比起周围一帮愁眉不展的医修,她倒成了神色最为轻松的一个。

    时微明定定地看着她:“未曾有人和你说过,你身上的毒能解?”

    从未有人同她许诺过,她以后能活得很久,可以健健康康?

    “有呀,怎么没有?”容簌衣笑得轻松,“只是他们没有一个兑现承诺。”

    这种话听得多了,她也就不往心里去了,也看开了。

    “……这样啊。”时微明垂眸,整个人蔫蔫的,若是有条尾巴都要耷拉下去了。

    他居然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容簌衣多少有些惊讶,这是对她产生同情心了?

    “少庄主有这个心,我就很感激了。”气氛有些尴尬,容簌衣笑着撇开了话题。

    “说起来,少庄主今早也没给我诊脉。”她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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