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春情: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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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汇聚于此,谢卿琬脑中嗡嗡,窘迫地低下了头,裙角被捏紧,又局促地松开。

    皇兄,的确与寻常男子不同。

    ……

    温簪月被押送前往永州之后,温庭安似乎也终于死了心,主动上书请求将他亦派往永州之地。

    温家自知理亏,在此事中并没有多言,而是尽量将风波缩小化,于是许多外人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内普济寺中发生的事,还以为温家的小姐公子离京是有何要事。

    谢卿琬没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此事上了,来了普济寺许久,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那便是替柔妃向她的那位故人上香。

    她独自一人来到了柔妃告知的小佛堂,此地虽偏僻狭小,但胜在清幽,与放置着上千神位的禅心堂相比,佛堂的上首正中只孤零零地供着一个神位。

    谢卿琬不知觉地放慢了脚步,她拿来三柱香,向前一步插在了神位前的香炉上,抬眼看去时,却当场愣住了。

    神位上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些繁复典雅的花纹。

    谢卿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她又想起了柔妃所说之语,此地供的是故人,亦是恩人,那么会是谁呢?

    为何不在神位上写上其的名字?

    怀着疑窦的心情,谢卿琬还是在神位前的蒲团跪下,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再抬起头时,从下方的视角,却看到了一个泛着金属冷光的物件,放在神位后的空隙里。

    她站起身,犹豫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拿出来,却发现是一枚戒指。

    此物被刻意放在了神位后面,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若不是像她这般跪下大拜,基本是无法看见的。

    谢卿琬尚未想清这般举动的意图,就被戒指上锻造的花纹给吸引了目光。

    在看清的那一瞬,她的瞳孔猛缩,不为别的,只因这花纹与先前元公子掉下的纽扣上的纹样十分接近,虽有细微差别,但足以看出是同出一脉。

    谢卿琬的手一下子攥得紧紧的,她的脑子中突然冒出了许多元公子先前的种种可疑行为,那这神位所供奉之人,到底是何身份,又与他有何关系?

    一个人,既与元公子有关系,又与柔妃有关系,且看上去与他们二人的关系匪浅,并非泛泛之交……

    谢卿琬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只觉得如今的许多事都超出了她原有的想象,世界波诡云谲,而她深陷漩涡,却寻不到出路。

    在此时,她下意识地想依靠她一贯依靠的那个人,却在做出决定之前,她的脑中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先不能告诉皇兄。

    谢卿琬被自己这种直觉般的反应吓了一跳,却将手中的戒指握得更紧了,以至于手中新沁出许多湿汗,将掌心的戒指染透。

    ……

    在普济寺中停留了一段时间,谢玦想通了某部分心绪,也无需再留在此地静心。

    他终于打道回府,自然,带上了谢卿琬一起。

    此次两人回程同坐一辆马车,但一路上,谢卿琬都很心不在焉,引得谢玦频频投来视线。

    终于有一次,他眉间染上轻忧,蹙着眉问:“琬琬,你好像一直心绪不宁,这是怎么了?”

    谢卿琬被他的骤然出声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一缩,一副惊魂落魄的模样,这让谢玦眸中的狐疑更加深。

    “我……我没有……”她低着头,勉强道,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我是在想,这么多日没见过母妃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过于思念忧虑……”

    谢卿琬也不算完全撒谎,她此时确实是想着母妃,只不过是在想着柔妃的真实身份。

    说起来,柔妃进入建武帝后宫的经历太过奇幻,她身为寡妇,又带着襁褓中的幼女,恰好被占据南方,封疆裂土的诸侯看中,甚至不顾她的身份,将她纳入了自己的后院。

    建武帝也不像是喜欢已婚女子的人,他的后宫妃嫔中,除了柔妃,倒都是原本就云英未嫁的娘子。

    于是便显得柔妃这种出身的人,在满宫莺莺燕燕中格外的突兀。

    从前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细细想来,几乎都是疑点。

    谢卿琬神思恍惚间,抬起头,却恰好撞入谢玦的眼。

    她这时才发现,皇兄不知何时,已欺身上前,两臂撑在她的身侧,将她抵在了马车壁上,她与他并无接触,却被迫只能在他与后壁的空隙间不自在地轻微挪动身体。

    “皇兄……”谢卿琬的声音又轻又软,宛如小猫轻喵。

    她有些僵硬地仰头,对上谢玦的眼睛,看见他眼中墨色翻滚,浓稠而又深邃,仿佛有一股吸力,要将她直直地吸进去。

    她感觉自己的下颚,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擒住,他用力并不重,甚至堪称是轻柔般的触碰。

    谢玦微微笑着:“琬琬,你有心事,而且你好像很怕被我知道。”

    谢卿琬几乎是想下意识否认,但却在他温和而又有力量的目光中,无法说出一句违心之语。

    谢玦如今的气息是温和的,没有逼迫感的,但谢卿琬也清楚地知道,他方才所说的那句话,是肯定句。

    皇兄或许不知道她心中的细微想法,但显然已将她这一路上的异常看在了眼里。

    于是谢卿琬选择闭上眼睛,不说话,以应对这难熬的时刻。

    谢玦也不恼,反而更加靠近了些,从侧面揽过了她的身子,轻轻地,安抚似地拍了拍:“没关系,琬琬,你想让我知晓我就倾听,不想让我知道,我可以永远不知道。”

    他微顿了顿,嗓音清润温沉:“一切遂你的心意。”

    “只是,有些事情,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比如,帮你彻底隐瞒某些事,将它们的一切疑点和痕迹彻底清楚,好叫这世上真正永远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你的秘密。”

    “琬琬,我随时向你敞开大门,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谢卿琬半靠在谢玦的胸前,手背亦被他从后方包绕而上,不轻不重地握着,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极难忍受的燥热,连手心都在微微颤抖,不知是被这股热意影响的,还是被说中了心思紧张导致的。

    她的脑中突然飘来了一阵以前从未有过的模糊的记忆,好像她之前的某次也是这般,靠在他的胸前,身上是不知名生起的难耐燥意,只不过,那次好像是她吃过温簪月送来的点心之后……

    谢卿琬想回答谢玦,却觉得喉间有些干涩,回答不出来,她何尝不想相信他,只是,此事不止关乎她自己,也关乎柔妃的身家性命。

    她直觉中感到,她无意中触碰到的一些事情,可能是她从前从未接触过的新领域,抑或者是柔妃身上隐藏的最大的秘密。

    她总要先回到京城,旁敲侧击问问柔妃,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谢玦看着谢卿琬闭着眼睛,睫毛轻扇,却一言不发,好像睡着了一般,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笑了笑,更加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旅途漫长,可以先睡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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