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多年的公主回来后: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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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大人?”

    南荛在唤他。

    更深露重,夜间的北风倏然刮得凛冽起来,卷起满地落英。

    裴淩站在湿冷透骨的风中,眼瞳里清晰的倒映出女子温软秀致的眉眼,一缕暖光在她的面庞上跳动,暖得就像冬日里的骄阳。

    她生得本就美,此刻愈显明艳动人。

    “我没事。”

    裴淩从混乱的情绪里抽离,勉强拢拢袖子,垂眼作为掩饰。

    无人能看见,他眼底流露出的萧索寂寥。

    恰在此时,耳边又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南荛身体弱,仅仅只是多吹了会儿风,又忍不住扶着树干,费力地捂着胸口咳喘起来。

    裴淩面色微变,连忙脱下身上的鹤氅,披在她身上。

    她却不料他突然这样靠近,惊吓地抬头,挣扎着想脱下他的衣物。

    却被他紧紧按住肩头。

    “别动。”

    耳边的声音压抑。

    南荛失声道:“大人,这样不妥……”

    她已嫁人,就算夫君已逝,但怎么可以和他这样肢体接触……

    裴淩眼底暗沉,克制地绷紧下颌。

    他此刻也不想贸然碰她,可她咳成这样,比他想的还要虚弱,不过是披一件衣物罢了,她就这么害怕他的靠近吗?

    他按着她没有松手,强行把鹤氅往她身上裹紧了,才缓缓松手。

    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勉强朝她故作冷漠地强调了一句:

    “本官只是,怕你着凉。”

    男人冷凝淡漠的眉眼不携带半分旖旎的心思,好像只是她自己反应过度。

    南荛心头产生一丝疑虑,又很快打消,手指死死攥着鹤氅,“……多谢大人。”

    “嗯。”

    裴淩发出一声鼻音,不便再多吐露一个字。

    听严詹说,她已经变得不怕苦,喝药时不再需要饴糖。

    但裴淩却开始惧怕苦涩。

    他何其渴望那颗可治愈他的“饴糖”,明明就在眼前,却不知道该怎么触碰,才不会惊扰到她。

    裴淩眼底情绪无声暗涌,一种奇怪的冲动沿着四肢百骸,逐渐流窜到跳动的心脏。

    想不顾一切地告诉她真相。

    就算她不信、抗拒、想逃离,心里只想着别人,觉得他疯了,那都没关系。

    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她拥入怀中。

    -

    夜色寒凉。

    梅林外,严詹拢着袖子来回走着,时不时搓搓手掌心取暖。

    此刻公主正和丞相在里头叙旧,丞相好不容易把人哄到家里来,又等到个千载难逢的独处时机,自然不能打扰。

    严詹便特地在这里守着,顺便支开那些巡逻的侍卫。

    就在此时,他的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他一惊转身,发现是羽林郎中狄钺。

    狄钺疑惑地看着他,“我说严伯玉,你大半夜的一个人杵在这儿干什么?”

    严詹:“我、我,那个……”

    严詹记得丞相叮嘱过,公主的事还不能告诉他,此刻被当面问及,哪怕能言善辩如严詹,都禁不住有些结巴了。

    严詹把心一横,撇开这个话题,反过来问他,“我说你大晚上的怎么还在相府?天天赖在丞相这儿不走,今晚又打算留宿?”

    狄钺和裴丞相,虽像上下级,却又比之多一层特殊关系。

    据说八九年前,裴淩少年微贱之时,曾重伤昏迷在郊外,被狄钺父亲狄昆救了性命,后来他身居高位,便数次向狄昆提及报恩之事。

    狄昆那时断了腿,仕途之路被生生扼杀,只叹息道:“爬到上头也未必是好事,若君侯[2]有心,不妨日后对我这莽撞幼子多帮衬教导着些,省得他将来一个不慎,在朝中捅出大篓子,丢了性命。”

    裴淩便把狄钺带在身边,时常关照他。

    这五年来,狄钺便如弟弟一般,跟在裴淩左右,他没什么宏图大志,也不善于勾心斗角,整日做个清闲的羽林郎,混混日子。

    狄钺狐疑地看着严詹,全然不吃这一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白天他就觉得奇怪,觉得严詹和丞相说话时,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不对,准确来说,是这几日来他们都怪怪的,先是严詹熬药买饴糖,又是丞相老往廷尉衙署跑,白日狄钺无聊想来相府溜达,都扑了个空。

    他们干什么呢?有事瞒着他?

    严詹不耐道:“总之你别管。”

    可惜他低估了狄钺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尤其是这些年来,丞相把他惯得没边儿,平日里在相府大剌剌惯了,此刻偏要好奇地往梅林里头闯,严詹连忙拦住他,急急喝道:“你别闹!”

    狄钺:“我没闹!就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梅林不是丞相悼念公主的么?丞相在里面做什么啊?”

    这小子惯常习武,一身蛮力,严詹到底是个书生,根本拦不住他,眼看着他推开自己往里头跑,严詹一脸晦气地扶额,低骂道:“这傻小子。”

    若是平日里,严长史不许狄钺进的地方,狄钺也不敢乱闯,唯恐坏了丞相的正事。但唯独这梅林是特殊的。

    狄钺风风火火地冲进去,只见里头站着二人,似乎正在说话。

    是丞相。

    和一个……女人?

    狄钺瞠目结舌,呆在了原地,彻底忘记应该如何反应,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望着南荛,像傻了似的。

    南荛被他看得十分莫名。

    严詹从后头追上来,满头大汗,“丞相,下、下官办事不力……”

    裴淩冷声道:“下去。”

    严詹忙不迭退下去。

    裴淩再看向南荛,对她温声道:“娘子先回去罢,明日天亮了,本官让人帮你寻簪子。”

    “多谢大人。”

    南荛察觉出气氛奇怪,毫不耽搁地福了福身子离开。

    待她走远,狄钺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丞相,她、她是……”他结结巴巴,心里乱糟糟的,在想丞相该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了吧?公主虽然已经去世五年,可是这还是……

    裴淩淡声道:“她是华阳。”

    当初裴淩之所以令严詹瞒着狄钺,是怕他得知公主身在廷尉狱后,激动之下鲁莽坏事。

    而今她人已安全,便由得狄钺知晓。

    谁知狄钺闻言,霎时如遭雷击,呆在原地,一脸不敢相信、如坠梦中的表情。

    裴淩觉得好笑,“怎么,你不认得?”

    狄钺咽了咽口水,不知消化了多久,整个人站在原地抓耳挠腮起来,尴尬道:“下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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