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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维港森林》 20-30(第3/16页)
“留着吧,当纪念品。”
烟雾氤氲在初秋的傍晚里,他的一双眼睛沉郁如铅,正微笑看着她。
任凭梁惊水软磨硬泡乃至上升道德绑架,照样没能成功把黑卡还回去。
她无计可施,蔫着脸从手包里翻出蒲州交通卡,脱掉小熊Winnie卡套,将黑卡塞进去,再一起装进手机壳。
商宗瞧她郑重其事地完成这场交接仪式,轻哂:“包裹得这么严实,看样子以后是真打算不用了。”
梁惊水挑眉:“你得换位想,被我放进手机壳里的,都是稀罕宝贝,代表我对这个纪念品视若珍宝。”
商宗问:“那上一个稀罕宝贝是什么?”
“红色毛爷爷啊,说是能招财。”
她似乎回忆起什么趣事,轻笑着说:“今年我们那边搞了共享单车,手机一扫就能骑。不过有一次手机没电了,我把那100块给学校门卫大爷,让他帮我付了12块。”
被她带着笑音的断句感染了情绪,商宗眼梢弯动,雪茄也被搁置到一边。
梁惊水双肩直抖:“88这个数字吉利吧?那年大爷拎着一塑料袋纸币和钢镚给我,说是每次卖二手书攒下的碎钱,你想不到那袋子盘得多滑,手一摸就溜。”
商宗走过去:“只是这碎钱太占地方,手机壳装不下大爷的好心。”
梁惊水开心地扬调:“是啊。”他get到她的点了。
商宗低眼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浅水湾东南端有个镇海楼公园,经常有海外信徒前来庙里参拜神仙,傍晚游人少,适合散步。
“我没问题,顺便吃个晚饭。”
梁惊水拔掉充电插头,哼着小曲扫了一眼屏保,未接来电括号里的三位数让她顿时停住——生平头一回,有人给她打了一百多个电话。
白天被欲念迷了心智,她竟把一件重要的事抛到了脑后。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听着忙音,梁惊水心乱如麻。
打开WhatsApp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停在“水喉匠下午要来修理漏水的水管,记得留门”。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商宗注意到她漫长的沉默:“不换衣服出门?”
梁惊水挠挠颈侧,思路紊乱:“我好像给Chloe留了个烂摊子,本来她就讨厌你,现在估计连我也一起不想见了,唉……”
她这焦躁情绪让他只能搁缓出门计划,毫无新意地安慰她,别想太多,兴许室友有事忙,过会就回电了。
梁惊水神经质地起身,说:“现在几点?我先等她回电吧。”
他故作自然地笑笑,说好。
商宗听她提过室友对他的怨念来源。但那个女人,在他眼里既无价值也无经济效益,她的去向如何,自然不在他的关心之内。
他重新靠在床上,看她那个慌张的傻样子,视觉上酮白漂亮,但他一时间也提不起什么情热了。海鸥飞到窗边叼走那根雪茄,他换了个姿势,眼里只有她的影子。
怎么说呢,确实是年轻的做派。
但也让人觉得,内心很妥帖。
黄昏短暂,唯恐怠慢。
纤指如飞针走线般在键盘上移动,她脑袋微垂,微红的鼻尖像是白瓷瓶上的一点胭脂。
梁惊水设想最坏的情境:陆承羡入室打劫。在脑海中列出一套应对方案,如果Chloe已被挟持,情况会如何?
她无法拖延,立刻拨通中介阿黄的电话,催促他确认Chloe的人身安全。
Chloe接踵而至的消息等同喜报:没你讲得那么恐怖啦……等你回来再慢慢聊,我搞掂这一班人都要累趴了。
虽不清楚“一班人”具体指什么,但确认室友平安无事后,梁惊水终于松了口气。
专属于他们的时间与空间再度回归。
“是我造成的吗?”男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思忖了一下:“嗯,对,是我太迫切了。”
嗓音中漾着几分笑意:“抱歉。”
梁惊水被他的回答堵住了嗓子眼,勃然欲怒的赤小人退隐脑海深处,半晌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那么近的距离,让我想听清楚你说的每一个字。”故意在最后面放重音。
颤抖不成音的“字”么。
梁惊水脸颊微微发热,遐思如潮汐般涌起又退去。
她弯唇轻损:“色鬼不可怕,就怕色鬼有文化。”
*
镇海楼是梁惊水在香港见过菩萨最多的公园,面海矗立着两尊超过10米高的天后娘娘和观音菩萨塑像,旁边还分布着众多吉祥人物的雕像,旨在保佑海民和泳客四季平安。
经过数个泰国烧香拜佛团,几个蹲在地上啃鱼蛋的孩子,一群拿着相机捕捉日落的摄影发烧友,梁惊水渐渐察觉,傍晚的游人远比商宗描述的要多得多。
商宗气定神闲地,扣住她快要被人群挤走的手,笑:“估错了,今天的天空和海是渐变色,这些人都是来拍照的。”
梁惊水淡淡说:“来都来了。”
走过红墙绿瓦的长寿桥时,远方天际的橘调已融化,呈现粉紫,沿岸的棕榈树与远处山脉轮廓为这幅天然的油画增色。
梁惊水不由驻足,举起手机调整景别,屏息对焦。
据说这桥走一遍能增寿三年,但绝不能走回头路。
余光瞥见商宗似要回望,她照片一晃拍糊了,顾不上查看,扬声制止:“别退呀,退了折寿!”
他露出一点别样的笑,毫不迟疑转过身,目光迎着她走来。
梁惊水摇头叹气:“唉,你这样活不久了。”
商宗牵起她的手:“心诚则灵,你要是不在我眼前,现在的我死又何足惜?”
“商宗,你知道自己是个情话宝典吗?”
商宗以为她在嗔怪,可实际上,梁惊水的焦躁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体贴入微的温柔,比起冰冷的契约更令人沉沦。她害怕日复一日地沉浸其中,渐生贪念,最后会不舍得放弃。
视野里的晚霞很美,身畔有无暇情人相伴,那天的梁惊水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丧失感。
梁徽长眠后,她寄人篱下,没有一刻真正的安宁和稳定。惯性思维让她认定,幸福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就算有,也不过是假象。
如果不是好好先生的出现,帮她找到将知识变现的机会,她连踏出蒲州的可能都渺茫。而如今,商宗在那位之后接连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好好先生像个无法捉摸的过客,关心的话语简短得可怜,支付学费后便销声匿迹,像一个随意摇号改变命运的上帝。
商宗不同,他真实,且触手可及。
万寿亭笼罩在渐渐沉寂的暮色中,海水轻柔起伏,仿佛深蓝绸缎上嵌满了点点星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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