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齿: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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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总是在猝不及防时迎来转折。

    在你以为平淡时,从天而降一道致命打击。

    有些人,你以为只不过是几天没见,却不知道那已经是最后一次见面。

    夏莓怀中的鲜花掉落在地。

    汽车紧急刹车,轮胎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汽笛声交织。

    “站在路中央找死啊!”有司机从窗户探出头骂。

    夏莓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最后是怎么过的马路。

    车流重新驶动,那一捧鲜艳漂亮的玫瑰花被车轮反复碾压,花汁四溅,凋零一地。

    夏莓茫然地想。

    刚才陈以年说的是什么。

    唐青云。

    走了。

    怎么可能呢?

    她前几天明明还好好的啊。

    回过神后,夏莓再顾不得那一束花,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拼尽全力奔向医院,连电梯都来不及等,推开楼梯间的门就跑上去。

    到了八层,她气喘吁吁地、狼狈地推开门。

    一步一步走到唐青云的病房。

    原本明亮到灿烂的黄昏在这瞬间都变得苍白。

    她看到雪白的被子,趴在床边哭得几近昏厥的唐父唐母,以及陈以年。

    夏莓在知道唐青云的病后去网上查过许多相关的资料,上面说有些严重的先心病会引起猝死,但更多的是说绝大部分都可能被治愈。

    她想,说不定唐青云是属于可以被治愈的那一种。

    她想,17年来都没有问题,以后也一定可以没问题。

    她想,那么好的人,老天怎么舍得让她的生命昙花一现。

    夏莓缓缓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唐青云的脸。

    她闭着眼,面色温和,除了病态的白之外,并看不出来任何的异样。

    好像,她只是在睡觉。

    夏莓怔愣着走到陈以年身旁,她到这一刻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生老病死。

    明明该是一个漫长的轮回啊。

    陈以年看到她进来,一手握住她肩膀,又浑身脱力般滑下去,跌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陈以年这样哭过。

    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身边的好友永远地离开。

    因为太过震惊,不敢相信,难以相信,夏莓甚至都没有掉眼泪。

    仿佛是泪腺都没做好准备。

    2012年的夏天,气温突破了近十年来极值,在炎热中,夏莓遇到了程清焰,认识了唐青云。

    2013年的冬天,迎来几十年来最早的初雪,而在这片凛冽寒风中,她和程清焰的关系遭到反对,唐青云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青春是一座修着高高围墙的城,装满了轻狂和遗憾。

    出去后再没人能够回来。

    而有些人,将永远留在这里。

    第55章 智齿

    新学期开学。

    唐青云去世的消息一开始并没有在校内传遍, 老师只说她是转学,去了别的地方,以后不会再回来。

    但这样的消息总归不能完全封锁, 很快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常年挂在文科成绩红榜的第一名,竟然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去世了, 大家吃惊又唏嘘。

    陈以年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他寒假打工的那些钱最终还是没能派上用场,最后半个月的工资甚至都没去拿。

    餐厅老板将钱交给夏莓,让她转交。

    夏莓在学校天台找到陈以年。

    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下,说:“你拿着吧, 之前不是还想找我借吗,现在送你了。”

    夏莓皱起眉。

    自从那天之后,陈以年就一直这个状态。

    痛哭过后, 他平静得异常,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学校里甚至还有人议论说陈以年这反应看来之前真没喜欢过唐青云。

    只有他们身边几人知道,陈以年不吃饭, 几乎夜夜泡在酒里, 身体都已经快支撑不住。

    “陈以年。”夏莓将那一沓钱摔在他脸上,“这些钱是你为了她挣的!”

    他睁着眼任由钱砸在脸上。

    红色的钞票洋洋洒洒飘散开, 散落在地上,他一动没动。

    过了很久, 他才抽出一支烟点燃, 蹲下来,一张张捡起, 淡笑着说:“不要就不要,丢什么钱?”

    夏莓红着眼眶咬牙轻声道:“你就是个懦夫。”

    他捡钱的动作一顿, 仰起头,抬眼看向夏莓。

    “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你在这摆出一副情圣的样子给谁看,她又看不到了!”

    陈以年猛地站起身,同样红着眼愤怒地瞪着夏莓:“那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他胸腔剧烈起伏,“我能怎么办!她都不在了!我本来都想好以后要跟她一起去北京,可现在呢?她不在了,她永远留在这里了,那我就在这里陪她好了啊!”

    这是这么多年来,夏莓第一次和陈以年发生这样的争执。

    她仰头瞪着陈以年,气势丝毫不弱,一字一顿道:“你可以替她去北京看看,她说过的,她想去北京读中文系,她还没去看过北大是什么样子的。”

    陈以年自嘲地扯起嘴角,冷声:“刚才可是你说,她看不到的。”

    夏莓被气得不轻,转身就走。

    两人由此彻底冷战,谁都没再跟对方说话。

    直到某天中午,陈以年忽然来到教室,走到她旁边,问她要了几门课的笔记。

    夏莓一顿,将先前记的笔记本给他。

    陈以年穿着校服,拉链规规矩矩拉着,接过笔记本回到座位,抽出了一本教科书开始看。

    后来夏莓听王鹏说,那天他们在天台碰到一个值日生,戴着红袖章,梳着马尾辫,问他们名字,要记名儿。

    就和当初唐青云在天台上问他们的名字一模一样。

    夏莓想起那天的场景。

    那时候他并不喜欢唐青云,因为她眼底太盛的傲意。

    或许,是陈以年从那个值日生眼中看到了和唐青云一样的傲意,才会幡然醒悟。

    又或许,他只是真的想替唐青云去北京看看。

    开学没几天,就到了程清焰参加大师赛决赛的日子,要去上海比。

    寒假前夏莓订了两人去上海的机票,打算一块儿去,但这次时间却和唐青云葬礼的时间撞上,于是夏莓便取消了自己的机票。

    傍晚放学,程清焰送她回家。

    最近几天夕阳总是很耀眼,暖黄色,像溏心鸡蛋。

    跟唐青云去世那天的夕阳很像,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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