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一只小狐狸: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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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了什么,但嗓子太哑,发出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林亦清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任乐晗探着脑袋朝林亦清身后看了看,没明白舒幼心的意思,于是凑近舒幼心:“你刚才说了什么?”

    舒幼心与任乐晗对视一眼,复看向林亦清,又忍着痛把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任乐晗这回听清了,站起来,对林亦清说:“幼心让你把东西还给她。”

    林亦清站在舒幼心病床边,低垂着头,心里明白了舒幼心话里的意思,却装作听不懂:“什么?”

    “你背包上的挂件。”任乐晗把话点名。

    接下来几秒钟的时间里,病房里安安静静,只有走廊里医生护士疾步穿行,以及屋外飞过的鸟儿唧唧鸣叫的声音。

    林亦清沉默地低下头,取下自己的背包,找到悬挂在背包拉链上的小狐狸挂件,把它摘下来。

    整个过程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神色平静地好像只是拿一瓶水,或者一包纸巾。

    她把挂件递给舒幼心。

    舒幼心伸手接过,攥紧,林亦清又重新背上包:“再见。”

    林亦清缓缓走出病房,脚步平稳。

    任乐晗看傻了眼,直到病房门重新关上,她才扭头,迫不及待地询问舒幼心:“什么情况啊?你就让她这样走了?”

    舒幼心把玩着小狐狸,无所谓地说:“不是你让我别原谅她吗?”

    任乐晗一时语塞。

    虽然她说叫舒幼心狠心,不要轻易原谅,可舒幼心收回小玩意儿,任由林亦清情绪低落地离开还是让任乐晗大开眼界。

    是不是太绝情了一点?

    林亦清走的时候,她都不可遏制地为林亦清远去的背影难过。

    “嗐!你们小情侣的事情,我不掺和。”任乐晗拉过小凳子坐下,继续玩手机。

    舒幼心揪住狐狸挂件的尾巴,任乐晗玩笑似的称一句“小情侣”,让她心酸得像泡进大醋缸里。

    林亦清走得干净利落,几个月前什么样,现在依然如此。

    既然林亦清一点也不在意,那她为什么要留情?

    说到底,她只是单方面表白,单方面爱恋,单方面地感动自己,林亦清从未给过她确切的回应。

    楼下,林亦清站在急诊部门前,神色恍惚。

    时节上已经过了冬至,医院楼下的树已经掉光叶子,干枯的枝桠光秃秃地斜伸向四面八方,一只麻雀从枝头飞走,带走了为数不多的鲜活。

    安保室门前,小白狗不谙人情世故,小风车似的尾巴滴溜溜转,见到林亦清它就高兴。

    林亦清摸摸它的头,它蹦起来跳进林亦清怀里,林亦清一把将它搂紧,趁机低头,脸埋在狗狗背上,被柔软的毛发蹭去眼角的泪迹。

    再抬起头时,她神色如常。

    林亦清与门卫道了谢,骑上没来得及清洗的自行车。

    到就近的旅馆开了间房,林亦清拿了房卡上楼,走进一间狭窄的小屋。

    不宽敞的屋子里只能放得下一张单人床,配了个两平米的洗手间。

    放下包,原本该有个挂件的地方空空如也。

    林亦清心里狠狠揪痛一下

    她忽略心里不理智的负面感受,一头栽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阻隔空气,不能呼吸。

    在危险的边缘挣扎,窒息感迅速逼近。

    小白狗撒欢儿似的跳上林亦清的背,跑来跑去,伸长脖子,突出一截的嘴巴嗅她的头发。

    林亦清翻身,揽住小白狗,将它摁在怀里,让它不要动。

    小狗呜呜两声,乖乖趴下不闹了,伸舌头舔了舔林亦清的脸。

    似曾相识。

    林亦清鼻子一酸,推开狗头:“脏死了。”

    作者有话说:

    小白狗:终究是错付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

    夜里, 林亦清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去游乐园。

    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大人走散了,空荡荡的游乐园里, 机器还在运行,但热闹的人群消失不见, 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站在游乐园外,左右张望, 不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

    忽然一只白色的小狗跑到她脚边。

    不, 应该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它的嘴巴很尖, 尾巴大得像根扫帚,小风车似的快乐摇摆。

    它在林亦清面前翻开肚皮,诱使林亦清摸摸它的脑袋。

    它带林亦清走进游乐园,旋转木马, 云霄飞车, 海盗船, 大摆锤……所有她恐惧害怕的项目, 全部玩了一遍。

    最后,它奔向摩天轮, 林亦清跟在它身后,可它跑得太快了,一转眼就蹿上座舱。

    座舱门哐啷一声自行关上, 林亦清被迫停下脚步。

    摩天轮四周的灯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伴随音乐的节奏欢快闪烁。

    小狐狸从座舱窗户探出脑袋,林亦清仰头望着它,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远。

    她在摩天轮下等了一圈又一圈, 一个又一个空荡荡的座舱被转了下来, 从白天等到黑夜, 小狐狸始终没有下来。

    林亦清陡然惊醒了,小白狗在舔她的脸。

    她眼角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狗狗的口水,还是她的泪水。

    林亦清推开小白狗,坐起身看眼时间,她一觉睡到凌晨两点。

    屋外黑漆漆的,只有路灯零星的光透进窗户。

    忽然觉得冷,像窗户没关严实,隐隐吹来一股风。

    林亦清卷起被子裹住自己,脑海中还不由自主回忆梦里的画面,一种尖锐的情感将她击穿。

    哪怕她离开C市,给舒幼心发短信说再见,她依然想当然地以为,当自己想清楚了,得到内心的救赎与蜕变,再回去,舒幼心还会在那里等她。

    可谁会无条件的等待一个从未鸣响的回应?

    舒幼心不再追着她了,给她广阔无垠的自由,她自己却难以承受。

    可她应该怎么做?她哪有资格选择?

    理智把她的灵魂吊起来,悬在空中,让她提心吊胆,而情感与冲动像把锋利的剪子,要把那根绳索裁断,任由她坠入深渊。

    一直到外面天完全亮了,虚拟的天平也没把她的前路与愿景衡量清楚。

    林亦清把小白狗留在旅馆,独自骑了车去医院。

    到了病房,却只见到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她抓住路过查房的护士,问她这张病床上的病人去哪儿了,护士说:“昨天下午输完液就出院了。”

    林亦清愣在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医院,又怎么再次回到旅馆。

    和舒幼心牵连的那根线,突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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