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的第五年: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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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生生疼了,一阵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

    眼前的弱冠青年,转为了另一张脸。

    “因为,应天城里,有容安的亲生父亲容津岸。”

    佟归鹤给了奚子瑜他最不愿听到的答案,自己明明是嘲讽的笑,眼里却也盈满了绝望:

    佟归鹤心想,在,她在。

    她不仅在应天城中,而且就在你爹的身边。

    你爹出身寒门,又是全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我的命是你的爹娘一起救下的,你爹为了你娘,明知我的心思,还是救了我。

    他们昨晚……一定已经重归于好了吧?

    很快就会携手至东流,一起把你带走,你们一家三口团圆。

    “你阿娘她没事,”这一次,佟归鹤的笑更加自然熨帖,“今日吧,应该也要动身回东流了。”

    叶琛听出了佟归鹤的拒绝,再不能勉强,眨了眨眼,纤长乌黑的睫毛颤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佟大哥,你的爹娘到应天找你,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回东流?我搭他们车子的时候,他们片刻不停连夜往东流赶,真的真的很担心你。”

    佟归鹤的心头又是一揪,愧疚丛生,酸酸涩涩地苦。

    他兀自摇了摇头,低声:

    “这次他们来得匆忙,准备好好在应天游览一番,我大难不死,想一个人在外面逛逛,再回东流……容安,你愿意陪我逛几日吗?等我们返回东流的时候,你阿娘差不多也刚好到。”

    佟归鹤是叶琛的救命恩人,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叶琛又哪里能拒绝?

    这本来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知道娘亲平安无事,玩心便也起来,欢欢喜喜答应了。

    不过不幸的是,他还没有等来官兵的营救,却又莫名其妙落入了另一伙人之手。

    这些人不是人贩子,身边没有别的小孩。

    他们几个凶神恶煞,浑身都是杀气,尤其是看到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残忍吃下去一样。

    叶琛不明白,不懂。他不仅是从未离开过东流的,在此之前,连那别院的大门都极少出,又是怎么得罪了这些素不相识的歹徒呢?

    但他也不需要明白,不需要懂,十恶不赦的罪人为什么要旁人来懂?

    难道不是该同情、理解那些被他们残忍伤害的人吗?

    面对歹徒,叶琛还是只能选择继续装傻充愣,他知道自己一个四岁的稚童,在陌生人面前,只有这招,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自保的同时,也很难不生出疑虑。

    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容津岸”是谁?听他们恨得牙痒痒,应当是他们的仇人,而且还和自己有关?

    但保命要紧,叶琛暂时放下疑虑。

    落到流寇手中时,是人贩子即将离开南直隶,之后辗转了好几日,他又被流寇带到了应天城的附近。

    流寇视死如归,目标刚好也是应天城。

    但应天毕竟是开国时的旧都、南直隶省城,可比其他州府县城更难进入,整整八个城门,每一个都有为数不少的严兵把手。

    叶琛知道,这几个流寇为了达到目的,一定会想法设法带他进城。

    他的娘亲叶采薇此时此刻就在城里,这一趟他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见她,一切已然近在眼前。

    先跟着他们混进城,再想办法跑掉。

    但叶琛还是低估了恶人,流寇毕竟是流寇,并非常人的思维,手段狠毒残忍。

    这几个流寇准备在距离城外不远的地方,挑一伙最软弱可欺的过路商旅打劫,全部灭口毁尸后,乔装成他们,再将叶琛和随身的刀剑等物藏在货物中,好顺利躲过应天城门口守卫的检查。

    杀人越货的凶暴之事就在眼前,即便叶琛想借流寇的手混进应天城,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对无辜之人行凶。

    但他毕竟只是四岁稚童,与五大三粗的匪寇相比力量悬殊,唯有智取,方是良策。

    郊外,僻静的小道上,流寇藏匿在一处歇脚的茶寮周围,恶狠狠的眼一眨不眨,迅速物色着合适的下手对象。

    远在徽州的叶赣仁不忍朝野震动,上书为韩飞正的家人求情,也请嘉泰帝停止翻云覆雨手,却因此惹怒嘉泰帝,再次被贬,成了七品的绩溪县令。

    嘉泰十九年、二十年,容广与叶渚亭一同参加了秋闱、春闱和殿试,彻底成为知交。

    叶渚亭身负大才,在殿试中,他的答卷本该名列前茅,却因为嘉泰帝对叶赣仁怀恨在心,直接将他降到了二甲最末,排在容广之后。

    殿试和朝考结束,叶渚亭被外放至池州府建德县,也做七品县令,容广则留在京中,进了兵部。

    叶琛心急如焚,不停思考对策,小眼珠乱晃,忽然看到茶寮的小二,捧了满怀的干柴,嘴里嘟囔着不满。

    似乎是主灶台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无法继续,而那边的客人又要得急,他只能赶紧另外生火烧水。

    叶琛灵机一动,脑中浮起了一个对策。

    而正因如此,她心下的重鼓,敲得愈发重,愈发密集。

    她醉酒的老毛病之一,就是酒醒之后,根本想不起自己说过那些话、做过那些事。

    今天又是这样。

    不过在越来越快的心跳里,她还是抽丝了点点,定了定神,确认自己没有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

    叶容安,她的儿子。

    否则,容津岸对她绝对不是这样的态度。

    “大夫来看过,若雪她没事。”这次,轮到奚子瑜打断伯父。

    满腔怒气无处施泄,他抬脚就走,黑着脸来到自己的书房,抄起桌案上的天青釉汝窑笔洗,顺手砸得粉碎。

    又觉得不够,笔洗旁的紫玉镇纸,也一并被他拎起来,摔成了齑粉。

    他和梅若雪的婚姻从一早便是如此,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本就是大丈夫所为。

    “叶先生为学生们做了那么多,为人师表,品德的确高尚,值得赞颂。”等了一会儿,叶采薇的那只耳朵又听到声音,是容津岸换了个意有所指的语气,

    “早在池州,与叶先生重逢的那一晚,我就看出来了。”

    叶采薇听不懂,不知他突然提起两个月前的那晚做什么。

    因为……那晚她也喝醉了,事后同样忘记了一切?

    这下,她的呼吸彻底缭乱起来,眼皮也忍不住微动,她不得不更加努力地敛好心神,继续装作在熟睡,无知无识。

    “说来也是奇怪,昨晚的宴会,我在你的学生们面前暗讽你眼高于顶、嫌贫爱富,说你不记得襁褓中就已经认识我,以你那个宁折不弯的脾气,竟然都没有反驳我?”容津岸仍撑在她的上方,热息的缭乱,似乎更近了。

    叶采薇对他说的内容有一些印象。

    这是昨晚上宴会开始不久时他借着佟父佟母用同乡拉近距离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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