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梧不栖: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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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自己的存在本身便能说明一切。

    “郑姑娘,你我第一次见时,我并不知我们之间有如此深的瓜葛,直到你拿出了那把匕首,我才知道,我对你一切的开解,是多么荒谬可笑。”

    郑来仪猛地抬眼,全身戒备地看向安夙,她心底生出强烈的背叛感,堵在喉口一时难以作声,眼眶渐渐泛红。

    “你们……你们太……太可怕了……你、你竟然……”

    安夙叹了口气,道:“你我皆为重生之人。倘若不能抛下一切,一生便要背负两世的沉重,痛苦亦是加倍。”

    她看向郑来仪,深绿色的眸子里是感同身受,悯然道:“你来寺中告解,我既希望你能看开一切,重获自由,又希望你与吾儿能解开心结……我知命运于你实在不公,我们母子二人,都欠你一声对不住——”

    郑来仪贝齿咬住下唇,只是不住地摇头,抗拒着一切。

    “那把匕首,是我留给他的唯一东西,阿梧他,他用那刀……他本意绝非要伤害你!”

    安夙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阿梧他定是有苦衷的,你能明白么?来仪……你的重生已经说明了一切,若他心中没有你,你根本不会——”

    “凭什么?”

    安夙一怔,郑来仪挣开了她的手,眼中淬着冷厉的寒芒。

    她的语气已经镇静下来,勉强控制着自己颤簌的身体,厉声:“叔山梧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他有苦衷又如何?人活一世谁没有过苦衷?他就这么践踏我的真心,把我蒙在鼓里,他何曾当我是他妻子?!”

    面对郑来仪的质问,安夙张了张口,发觉自己没有立场为叔山梧辩解,终究抿紧了嘴唇。

    “呵呵……他让我重来一世,有没有问过我还想不想回来?织云……住持?”

    她抬眼看向安夙,厉声道:“——我当您是不染俗尘的世外高人,才会那样坦诚心事……你们、你们竟然如此耍弄我!!”她喉头一时哽住。

    郑来仪心头涌起恼恨,重来一世,原本打定了主意只为自己而活的。

    “这孩子一生孤苦,亲缘淡薄,对世事素无执念。他会去用那柄匕首,便是想强留下你,哪怕你对他怀恨在心也无所谓。从前我不懂,现在明白了,这匕首于有的人是解脱,于有的人却是未必……”

    郑来仪眸光微动,想说什么,却又更紧地抿起了唇。

    孔雀蓝虽已覆灭,然而如同犀奴这样的人依旧存在,要解救叔山梧,安夙并非没有可以借助的力量,却独独登门来寻她。

    安夙似能读懂她心意,叹息一声:“以阿梧的敏锐,不像对大祈出兵的计划一无所察,然而依旧孤身进入碎叶,倒似是心中有主意一般……”

    打定什么主意?这就是他不再打扰的方式,将自己置于险境,将生死置之度外?

    郑来仪咬着下唇。不会的,以叔山梧的个性,怎会引颈就戮?

    他明明就似一株石缝里钻出的青松,生命力无比顽强,什么都杀不死。可想到那把曲柄匕首在他们之间流转,他曾几度将自己身家性命交予她手,郑来仪一颗心无休止地下沉。

    “上元夜万家团圆,只有他孤身一人,那夜你走后,他在霄云寺后山站了一夜,已经下定决心再不纠缠你。我也懂他的决定,若不是此刻他身陷险境,而我能想到唯一愿意救他的人便是——”

    “我救不了他,也不会去救他。”

    郑来仪打断了安夙,深吸一口气,压抑着颤抖的尾音,“是您教我的——‘爱不重不生婆娑’。我与叔山梧纠缠太久,既已错付过一次,便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她语气决绝地说完,反手拉开门,是送客的姿态。

    安夙抬眼,屋外的天空铺满绚丽的晚霞,而门边立着的人一脸冷傲,心坚意绝。

    她看郑来仪执拗的姿态,点了点头,低声:“……原是我冒昧。知道不该来,还是没有忍住。”

    郑来仪闭了闭眼,姿态依旧冷硬,她在与内心深处的自己交战,强迫自己不去听安夙凄凉的声音。

    安夙迈出门槛,脚步微顿了顿,回过身来,朝着郑来仪双手合十,低声:“愿姑娘一生顺遂无忧,贫尼告辞。”

    紫袖从院外进来,看见一身出家人装扮的安夙与她擦肩而过,神色晦暗,颇觉惊异,加快了脚步往屋里去。

    “主子,晚食已经备好啦,费了点时间,方才那人是——?”

    她迈步进屋,立时愣住了。

    “主子……”

    半开的门背后,郑来仪委顿在地。她双手掩面,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渗出,将衣襟都打湿了-

    鹘国王庭位于碎叶城正中心,是一座椭圆形的半开放式宫殿,虽然与外界并非全然隔绝,却有重兵在左近把守,无关人等难以近前。

    尤其七日前,来自大祈的和藩使叔山梧手持旌节抵达碎叶,国君拔灼以最高礼仪接待。王庭东南角的榴宫被专门辟出供贵宾居住,这段时间以来,整座王宫的守卫和侍者也比以往多了一倍,以保证和藩使的安全和舒适。

    叔山梧是鹘国的老朋友,此番更是带来了大祈天子朱笔御批的册封文书,这是近五十年来不曾得到过的礼遇——这一回大祈似乎颇有诚意,和藩使还从中原带回上百名鹘国俘虏,看着流落在外的同胞重回家园,国君拔灼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动容。

    美酒佳肴如流水般送入榴宫,混杂着甜腻的花香和瓜果的甜香的空气充斥于王庭上方,国君拔灼与叔山梧接连数日在王庭会谈,邀他共进晚宴,商议册封典礼的细节。拔灼放下之前的芥蒂,与叔山梧以兄弟相称,将亲弟弟护劼死于他手下的过往抛诸脑后,姿态亲密,气氛和睦。

    直到前日傍晚的宴席上,一名王庭卫兵神色匆匆地进了大殿,在国君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拔灼顿时神色微变。

    大殿中的气氛似是瞬间凝滞了,所有人都因为国君突然冷下的脸而紧张起来,只有客人席上的叔山梧,依旧姿态松弛靠坐在软椅上。

    殿内的曲乐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叔山梧微眯着眼,见那传信的卫兵依旧神色紧张地站在拔灼身后,似是在等待示下,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自己。

    他信手整了整衣服,从席上起身,向着上首的鹘国国君行了一礼。

    “看来国君有急事要处置,在下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拔灼看向殿中站着的人,微微颔首:“使者请便。”

    他的视线扫向大殿角落静立的卫兵,眼神中锐色一闪,“护送使者回榴宫好好歇息。”

    叔山梧微微一笑,在卫兵的护送下信步迈出了大殿。

    榴宫中栽种着大片的石榴花,火红的花如同蔓延的山火,盛放于庭院的每一个角落,瓦蓝色的殿宇掩映其中,鲜明的色彩如同秋日明朗的天空。

    叔山梧穿过花丛中的小径,迈步进了宫殿,两扇高大的圆拱殿门在身后阖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他一人在宽阔的殿内随意走了两步,视线越过重重帐幔落在大殿后方。那里是通往花园的门,此时也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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