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反派道侣: 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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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秋睫羽轻颤,抬起眼眸,向来平静的眸子里碎了些谢翎先前从没见过的细光,他将袖袍攥成一团,轻声道:“我们同去,如何?”

    谢翎愣神中,双眼慢慢睁大了。

    同去,他知道沈辞秋这里的同去不仅是指两人一起去阵法所在地,更是说,他们一起祭祀,不用选一个人,而是把他俩的命都压上去。

    决绝果敢,毫无保留。

    谢翎愕然怔愣半晌,须臾后,没什么劲儿的他竟大笑出声。

    那声音畅快,连中间被迫的咳嗽也打不断他的笑音,谢翎边笑边咳,上气不接下气,嗓子经过这番折腾,痛得要死,但他琥珀色的眸子一点点亮了。

    亮成了沈辞秋最习惯,也最爱看到的样子。

    毒素发作的剧痛好像都因他眼中的神采一点点退下了。

    谢翎眼中亮着病容都盖不住的光,他道:“好!”

    最后一程,何妨同去!

    谢翎立刻让人给他备衣,下床时沈辞秋本想扶他一把,但谢翎缓了缓,摆摆手自己站起来:“每次喝了药还是能恢复点力气。”

    他也不要人侍奉,自己把衣服穿了,从屏风后出来。

    谢翎穿了一身盛装,以金冠束了马尾,赤金武袖,腰系革带,长腿踩了双踏云靴,连病容都被锦绣衣裳给压了下去。

    不像去赴死,倒像去赴一场盛大的约。

    他腰间那块玉佩,是沈辞秋去年赏给他的,把把玩得很温润,今日也戴上了。

    沈辞秋目光从那块鸣凤玉佩上移开,若不是谢翎的唇色,简直看不出他在病中了,他挑了把扇子,朝沈辞秋笑:“好看吗?”

    沈辞秋目光清润:“好看。”

    两人从容出了侯府,踏上马车,周身竟都是松快,仿佛去郊游踏青。

    马车上,沈辞秋忍着疼,尽管手还有些颤,但依然给他俩倒了两杯茶,谢翎时不时咳嗽,但他就是不住嘴,要说话,好像除非嗓子全哑,否则要把一辈子的话说完。

    沈辞秋大多时候跟从前一样静静听,偶尔回应,如往常别无二致。

    这样的氛围对他们来说刚刚好。

    谢翎端起茶盏润嗓子,眼睛总是不离开沈辞秋:“送行茶?”

    沈辞秋手抖得厉害,毒发很疼,但他面上半点看不出痛苦:“嗯。”

    “有酒就好了。”谢翎感慨,把茶喝得干干净净,他看得出沈辞秋也在忍耐难受,一如他浑身都疼扇子都握不住,却要笑,反正开心,有什么不能笑。

    沈辞秋看着窗外景物飞逝而过:“有酒也不能喝……到了。”

    马车停下。

    这段路可真短,谢翎放下茶盏想,怎么一眨眼就到了。

    他们二人都没什么力气,但谢翎率先下车,朝沈辞秋伸手。

    沈辞秋停了停,才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被谢翎扶下来。

    两人极为缓慢走到一片空地上,那里果然有一幅很大的阵法图案,因为斩了死囚已经沾过血,但血干涸得很快,已经黑了。

    天色无光,雷声越凑越近,快下雨了。

    两人信步朝中间走去,谢翎问:“我们谁先来。”

    沈辞秋却停下脚步,看着他。

    谢翎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忽觉眼前一晕,他浑身剩余的力气也尽数被抽尽,腿一软就要往下跪。

    病情又反复了?不,不对,这是……药!

    沈辞秋递给他的那盏茶里有药!

    惨白的闪电劈开阴云骤然炸响,也照亮了谢翎血色骤褪的脸,沈辞秋扶住了他,没有让他跪下去,而是让他慢慢躺在了阵法中央。

    沈辞秋跪坐在他身侧,拿出了一把有着十分华丽刀鞘的短刀。

    鎏金刀鞘上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嘴里衔着一支白梅,这是谢翎送给他的刀。

    层云中电光熄灭,第一滴雨水砸了下来。

    谢翎明白了,所谓同去只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的谎言,怕他不肯来,生死大事上,沈辞秋选用他的命来试一个答案。

    谢翎躺在地上,眼中的震惊慢慢消失,悉数化为平静,他没有怒火,也不怎么恨沈辞秋,只是觉得……很可惜。

    沈辞秋这一刀下来,他们在考核中快三年的情分就会被斩个干净,日后回到真正的世界,他俩就剩仇敌一条路,绝无转圜的余地。

    要我的命,你不用骗,可以直说的。

    谢翎眼中映着天上浓墨的乌云,自嘲又苦涩地轻嗤:起码在这个世界里,姓谢的傻子愿意为你拼命啊。

    沈辞秋拔/出短刀,雪白的刀身映出他一双浅色的眼,这双眼漂亮,薄情,此时此刻,什么也瞧不出来,像极了一场雪。

    雨点砸在他身侧,浸湿了他绽开的衣摆,沈辞秋垂头,望进谢翎平静的眼睛里。

    “谢翎。”沈辞秋叫他的名字,不过这一次,谢翎没有说话。

    他只是无声地瞧着他。

    沈辞秋听着耳边逐渐变大的雨声,他看雨水打在谢翎面庞上,也从他自己面颊滑落,沈辞秋那被毒发折腾的手此时却很稳,他说:“所有都是揣测,即便这里真是假的,也没人能保证死亡是假的。”

    谢翎仿佛累了,这次换做他来听,没有开口。

    “即便如此,猎场上,你毫不犹豫替我挡了一刀。”

    本来心如死灰躺平等刀的谢翎在听到这句话时愣了愣。

    他先前是帮沈辞秋挡过一刀,刀子离他心脏就差两三寸,差点要了他的命,沈辞秋不眠不休在他病榻边守着,直到他醒来。

    这时候怎么说这个,干脆点给他一个痛快吧……等等。

    谢翎慢慢睁大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谢翎浑身一绷,他猛地想使劲抬手,但被下了药,没有半分力,手臂只能痉挛两下,根本做不了任何动作。

    谢翎:“等……”

    沈辞秋不再说话。

    他杀父夺权,满手血腥,从不后悔,因为那是复仇,他睚眦必报冷漠决然,但仇是仇,恩是恩。

    复了仇,怎么能不记恩。

    何况难得世上有这么一个人真心待他。

    他想,谢翎不知道会不会死,仍去挡了那一刀,所以现在,该他还了。

    暴雨骤起,两人衣衫尽湿,呼啸的风卷不起他们沉重的衣袍,沈辞秋将谢翎送的短刀贴上了自己清瘦的脖颈。

    谢翎目眦欲裂,手背上已经是青筋暴起:“沈——”

    沈辞秋在大雨中看向他,心道,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如果没有……

    谢翎总说让他多笑笑,想必是爱看的。

    雨水冷冷湿透了沈辞秋玉白的面颊,他握着刀,对谢翎露出个笑来。

    释然、清浅,像雨中绽开的花和月。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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