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有兔: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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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了。

    只是他这些年,始终都在埋着头,不肯直视。

    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双亲家人。南越女王顾辛芷是既姜蚕以后,唯一短暂给了他母爱温暖的人。他太喜爱她,所以轻易就忽视了当年婚约明显的种种异常,亦原谅了她擅自将小未婚夫换了人。

    同样的。

    他亦太喜欢顾冕旒……

    因此明知他作为大司祭的职责,身不由己。身后有古祭塔的巨大法阵、星轨交织、罗盘疯走。也同样一叶障目、视而不见。

    【只要骗我到最后就好。】

    这个念头,溯其源头,不可能是来源于初恋。

    他喜欢楚丹樨时,那么纯粹而热烈,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宁可玉碎也不愿沉浸于假象之中。

    那后来,是谁让他掉进温柔乡……?

    是谁让他觉得即便是短暂幻梦,也已弥足珍贵?

    是谁迷惑得他即使知道盛开的繁华之下埋着森森白骨,也能依然选择闭上双目,甘之如饴地沉浸在虚假的美梦之中?

    当年的他,实在是……太希望有一个好结局。

    偏执盲目,走火入魔。千刀万剐仍不知悔改。哪怕后来都忘记了,可那孤寂而阴暗潮湿的心情,残留下来的怨怼和不甘,始终萦绕不曾散去。

    以至于,时至今日。

    他已经有了想要的一切,也得了温暖与救赎。可心满意足的表象之下仍旧幽暗丛生。

    慕广寒想着,不由垂眸苦笑,实在是……他自己都不愿再多看这样的自己。

    终于断断续续说完一切,慕广寒逐渐平复下来。

    两人安静坐了一会儿。

    淡淡栀子花香中,洛南栀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伸过手来,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慕广寒亦凑过去蹭了蹭他的掌心,闭目像是困倦了。

    可再睁开眼睛时,目光却是清明的。

    他起身道:“我该回去了。”

    “阿寒!”洛南栀忙跟着起身,提起一盏明黄色的风灯,“我送你。”

    慕广寒却摇摇头,拒绝他的好意:“不了,我其实想一个人走走。”

    “那我送你到门口。”

    “……”

    半夜的小雨,不知何时已停。

    风灯摇曳,夜色如水。洛南栀白衣提着灯,替他照亮廊庭的路。洛州都督府不大,绕过夜中嶙峋假山,走过幽暗小池,很快到了门口。

    洛南栀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阿寒……”

    “若是七年前旧时,燕王真的辜负过你。那你心中就算再多委屈怨恨,他也合该承受。”

    “只是。”

    “只是他如今,毕竟并不记得前尘。若一时不能明白你的心,你也勿要,太过责怪于他才好。”

    “……”

    “嗯,我知道。”

    慕广寒道:“我知道,其实是我不对,是我无理取闹。”

    “阿寒!”

    有一瞬,洛南栀还以为他是在赌气。可抬起眼,却见慕广寒安静站在他面前,风灯之前,目光略微疲惫,却平静清透。

    “我在反省了。”他苦笑。

    是真的在反省。

    确实是他的错。那些疯狂情绪的出口,从来就不该是燕止。

    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在仅存的一丝理智的驱使下,没命地逃出来。而如果他那时再不离开,只怕多半会压抑不住脱口而出种种无可挽回的话,质问他当年为什么骗他,为什么把他一个人丢下什么都不管,自己却轻轻松松把一切都忘了,干干静静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是。

    他不能问。

    不然这一切对什么都不记得的燕止来说,又哪里有一点点公平可言?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全部过往,仅从七年前开始。那年前西凉王为了给儿子抓替身挡灾,在山林里带回了没有过去、没有记忆、野生动物一般的他。

    随后那么多年,他征战、杀戮,血肉之躯换来之后的一切。没有人疼爱他、保护他,但他坚韧而顽强地活着。

    “他不是顾冕旒。”

    就算曾经是,也早就不是了。

    燕止他,只是燕止。

    是威名天下的西凉王,自由而肆意。燕止跟顾冕旒不一样,燕止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燕止也,不应该承受任何顾冕旒的过去。

    所以。

    “所以,我才得赶快回去……”

    “回去,跟他道歉。”

    跟他道歉,说他实在不该发疯,大半夜的跑出来。下次不会了。

    他能跑出来,是因为清楚自己还有地方可去,还有人能够倾诉。

    可被他丢下的人呢?

    燕止不像他,燕止在南越又没有家。他为何要在大半夜承受枕边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疯,把对“别人”的怨念和质疑,发泄在他身上?

    风灯摇曳,初春有点冷。

    洛南栀府邸距离他的婚房实在是不够远。以至于慕广寒提着灯,独自走在夜色中。根本一脑子浆糊到底如何道歉都没想清楚,就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他唯一只来得及庆幸的,是好在如今的自己,是个“头脑清楚”、成熟的自己。

    不再像年少时一样钻牛角尖,不分是非对错。如今的他,能够清楚区分过去与眼前,这很好……

    夜色如水。

    燕止没穿鞋,正坐在台阶上等他。

    那是雨后冰冷的台阶上,地上还有一丝雨渍,寒凉刺骨。他却像是不在乎,或者说是感受不到一般。风灯火光照着他月白色的中衣,袖口压着金线下在灯火下波流暗涌。他垂着眸,银白长发散落满地。

    清冷素雅,有点孤寂。

    慕广寒心脏一阵窒息的疼,又瞬间融化成酸软的一团。

    风灯缓缓落地,那一刻,更多铺天盖地的自责无比、愧疚难当。是谁,是什么人,何德何能,让燕王大冷天的坐在台阶上等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很可笑,他竟觉得幸好他清醒——

    他真的清醒吗?

    燕止又会觉得他清醒吗?不过是一点点的老生常谈、被辜负的曾经而已!他却像一个疯子,莫名其妙地大半夜丢下他、伤害他。

    “……燕止。”

    他的声音骤然哑涩。

    身体里的血液涌动,周身酸软难当。他小心翼翼凑到燕止身边,努力想要回忆《策论》上“难哄怎么哄”一章,却脑海空白,一个字也记不起来。

    “燕止,我适才只是……做了噩梦,一时糊涂了。”

    “不是故意跑出来的,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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