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20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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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封信,是瑶瑶寄来的吧。”

    谭碧唇角紧了紧,没说话。

    这对于锦铭而言,算是默认。

    他停顿片刻,轻声问:“她……怎么样?”

    谭碧斟酌地回答:“挺好的。”

    简短且含糊三个字,令于锦铭侧目。

    谭碧余光瞥见了他的神情,应是想继续问下去。也是,一句“挺好的”,哪能敷衍的了他。于是她转头,赶在对方发问前,扬起笑脸。

    她补充:“她研究生毕业后,去大学里当教员,虽然还只是讲师,但供自己是绰绰有余。”讲到这里,谭碧犹豫了下,思考是否要说瑶瑶婚恋上的事。她去信说于锦铭上门找她,而她回信只是问安,显然是没有要与他再续前缘的打算。至于锦铭这头,谭碧摸不准,觉得他既不像完全放下,又不像非要去找她。就怕他从她口中得知了瑶瑶的近况,心血来潮,鲁莽地跑去寻她。那不是给瑶瑶添麻烦?要不不说,问起来就讲不知道,或是干脆说她再婚了?各种念头在脑袋里纠缠,她面上仍是笑吟吟地道:“哦,她还养了只三花猫,叫拿破仑,很机灵。”

    “嗯,那就好。”于锦铭点点头,双手插进皮袄的口袋。

    这样云淡风轻,反叫谭碧起了嘀咕。

    两人此时行至半途,周遭皆是渺茫的灰白。

    人在冰上走,江水在极深处流。

    一阵无言过去,于锦铭短短地叹了声气,说:“抗战的时候,我曾见过她一面,在武汉。”像出现在说书人嘴里的开头,惊堂木一拍,话说哪朝哪代,出了个什么事……他也确是如讲故事那样,将在武汉的经历讲给她听。

    武汉的事,谭碧早已知晓,但从于锦铭的口中再听整件事的经过,又是另一番感受。

    他先说一个女人的投水自尽,再说一个男人死里逃生却迟来一步,之后是毫无预料地与苏青瑶重逢,中间还穿插了小六的牺牲。这样一个个讲,讲到苏青瑶告诉他,她相中一间公寓,预备搬走时,于锦铭不由得苦笑。

    “我还以为她单纯是为了上班方便,直到高队阵亡,师娘才告诉我,是高队听了陈道之的话,认为瑶瑶……所以赶走了她。”他道。“说实话,谭姐,我那一刻很生气,甚至想收回先前的决定,随便她们自生自灭去——但我没那么做,还是选择跟师娘一起生活了。”他停了一停,继而笑着反问。“太懦弱了吧?”

    “不,我能理解。”谭碧摇头。

    于锦铭为人太重义气,谁都不想辜负。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于锦铭却说:“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谭碧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对不起?你跟你那个师娘又不是夫妻。再说,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算是很贞洁的。”

    “我不是说这个,”于锦铭笑笑,垂下眼帘。

    冰原一时陷入静默。

    前方隐隐浮出松林的轮廓,他们快到岸边。

    于锦铭开口:“谭姐,你知道的,在那件事上,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她不是自愿嫁人的,是她父亲逼她嫁的。她对她的丈夫,不应当负有忠贞的义务。我爱她,只要她也爱我,那她的丈夫才是不道德的第三者,该受世人谴责的那方。但……”

    但现实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高队待我很好,站在他的角度,赶瑶瑶走,也是为我好……谭姐,为我好的人有很多,可我实在没办法认同他们的想法。”于锦铭放缓步伐,自言自语似的说。“究竟什么才是道德呢?它有一条固定而明确的准则吗?譬如说自杀,信基督的洋人认为自杀是大罪,自杀者上不了天堂,见不了主。对日本人而言,它却是至高荣誉,因此不惜以自爆的方式,为他们天皇尽忠。当然,自杀与通奸是两样的。自杀是一个人的事。我只是觉得……”他长吁,白烟模糊眉眼。“通奸有罪,但这么多年,我未见有什么惩罚。惩罚全落在了她身上。”

    “人活在这个社会上,有时候不得不……”谭碧嗫嚅。“于少,不是所有事都能论个是非分明。”

    于锦铭听了这话,眉头急急一颤,喉结紧紧地往上提。

    许久,他微微发抖地松下来,呵得一声笑了。

    “这样的道德,我不接受。”

    他没再说下去,也不必再说。

    如雾的松杉林随着脚步逼近,苍苍茫茫。

    谭碧朝着它无言地走着、走着,追想起了一个女人的面庞,白里透红,腮颊的红模糊,薄唇的红明确,永远被勾勒成爱神弓箭状——那是她在上海时的脸,浸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就像被泡在福尔马林罐里的珍奇动物,在一场场马戏里被捧出来展览。

    朝如青丝暮成雪,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

    她轻悄悄地唤:“于少。”

    “嗯?”

    “你还爱她吗?”

    “爱。”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谭碧的心被朝下牵了牵,那一瞬间,又在说与不说间为难起来。

    好在还没拿定注意,于锦铭就接了下去:“但不是非要在一起才叫爱,有时,不在一起反倒成全了爱……谭姐,这是常君教我的——他对你应当也是这种想法。”

    谭碧听闻,顿时震了一震,偏头看向于锦铭。而他正微笑地望着她。是时,一阵北风自西伯利亚冰原呼啸而来,拨乱了他蓬蓬的短发。于锦铭转头,自在地迎上去。他孩子气地张开双臂,行走在松花江上,风卷起他羊皮的袄子,翻飞着,好似下一秒就要乘风而起。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连声感慨。“谭姐,十五年前,我在上海认识你,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未来会是今天这个模样。”

    “是的呀,”谭碧在他身后,故意挤起嗓子,泪花里的玩笑声,尖且易碎。“我当初只想拿你们哥俩解解闷,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我会变成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了,是吧!”于锦铭大笑。

    松林近在眼前,他几大步跨上江岸,转身,面对走近的谭碧,两手背在身后。

    声音陡然放轻了。

    “谭姐,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替我带句话。”他笑着问。

    “什么话?”谭碧问。

    “帮我转告她,我很好,希望她也好。”

    第二百零五章  永远的喀秋莎 (中)

    他们坐上车,驶离松花江,一路的积雪,一路的白。直至进入中央大街,红红黄黄的俄式建筑出来,才增添了几分生气。一连下了几日的雪,好容易放晴,行商的人都出来了,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谭碧想买点特产,随回信寄给苏青瑶,便叫于锦铭停车。于锦铭刹住车,问,他是一起去,还是在车上等。谭碧说不用等,让他先回旅店,自己可以搭公共汽车。于锦铭又问:“真不用?”谭碧道:“真不用,我还会跟你客气?”于锦铭听后笑笑,目送谭碧离去。

    他重新发动汽车,驶入傅家甸,停在十六道街尽头的新世界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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