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成圣: 53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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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为家。

    舟船入明月,少年殷无极就在炉边摇着蒲扇煮茶,听着师尊说:“衍少时离家,浪游天下,兴之所至,偶尔也会觉得寂寥。”

    “惟愿余生放舟五湖,身侧有一红尘知己作伴,观四季轮转,江湖夜雨,烹茶煮酒,闲话平生。”

    少年替他斟茶,咬着唇,“师尊出世之人,潇洒不凡,也会想要一位红尘知己?”

    “自此遁入江湖,也是要有美人作陪。”

    谢衍看小徒弟满眼心事,也是笑了,将他拉到身边,抚过他的脸庞,漫声哄道:

    “别崖最漂亮,有你陪着为师,胜过朱颜无数。”

    后来圣人与诸子百家行舟于清江,门徒弟子陪伴身侧,听他讲道,正是仙门最辉煌的岁月照影。

    舟行万里,白日放歌须纵酒时,谢衍醉了,酒泼衣衫,忽觉有人唤他。

    一睁眼,天蒙蒙,他见到的是帝尊。

    美人玄袍矜贵,面容宛如春花秋月,俯身摘去他鬓发上沾染的杨花。

    他笑道:“圣人,桂子熟了。我烹了茶,要不要饮一杯?”

    ……

    谢衍本以为,当年作为“天问先生”的他,早就死在了登圣的那一日。

    他想实现先贤那个“天下大同”的梦,将“为万世开太平”的愿景变为现实,他就得摒弃真正的自己。

    仙门,苍生,天下,大义,公道。

    他要考虑的事情那么多,压在他身上的担子那么重,早就做不回那个无拘无束的散修谢云霁。

    微茫山儒宗初立,他的大宏愿,也是约束自己的枷锁。

    谢衍是仙门的无情天,是天下的圣人,并非只是殷别崖的师尊。

    圣人执掌公平,不可徇私,此乃天道,合理。

    那谢云霁呢?

    他活在哪里?

    ……

    谢衍的眼已经不能如常视物。

    他不想为眼底的重重魔性所累,从而走火入魔,索性封了自己的五感,凭神识感知环境。

    倏忽间,他看见上古圣贤君子齐聚川上,望着他的舟船经过,长长嗟叹。

    谢衍不知那是幻象来源于何处,是斥责,还是失望。他甚至不知这是梦,还是醒。

    他登上船头,白衣临风而立,在经过江崖时与上古群贤一照面。

    他们无疑都死了,死在上古,死在洪荒,死在浩劫。没有圣人会永生不死。

    死亡是人之一生的终结,却是圣人伟业的开篇。

    峨冠博带的圣人重重拄杖,好似地崩山摧。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振聋发聩。

    声似惊雷,隆隆作响:“如今这天下,仙门所及之处,处处都是你的门徒!”

    “圣人,这般成为了儒教的儒道,不是稳定,而是禁锢。难道,这般萧条如一潭死水的世界,这就是你愿景中的“天下大同”吗?”

    “你若不死,这天下第一宗的影响,还会百年、千年地持续,时至今日,你该死了。”

    谢衍忽然想起帝尊当年的评点,叹息:“时至今日,我方知,儒冠多误身啊。”

    圣人之死的谶语,他在心魔之城就感知到,却第一次正面先贤的质问。

    “为何不顺应天命?”

    “看清楚,在逆流而上的,是你!”

    谢衍拂袖,慨然道:“因为,天命可违!”

    “放肆!”

    “吾有朝一日,必将登临天之上。”谢衍毫不动摇,“吾可与天试比高!”

    相信天人感应的先贤,推崇受命于天的圣人,也没有想过真正违逆天命。

    时隔数万年,早已死去的先贤幻象,忽的听见一句逆天之辞。

    何其狂妄!

    有先贤幻象不解,“你本是天生圣人,终落得老病孤舟,自我流放的下场。如此境遇,何其萧索,何其落魄。”

    “你为何还能相信,自己以人之身,可以违逆天道?”

    “因为……”

    天河之水向他漫漶而来,九重雷劫蕴藏其中,好似天道的追魂索命。

    沧浪之水清兮!谢衍猛然回头,忽觉这沧浪曾经是如何顺流将他推动,如今就如何向他席卷而来,倾覆他的立锥之地。

    谢衍并未臣服于这逆流的冲击,而是白衣临江,乘着清风明月,悍然破开激流。

    他的心境,从纷乱变作坚决,昂首望向天地辽阔,只觉眼前一片涤荡。

    “天道不公!”

    魔性终压不住圣,他笑道:

    “我要为救一个人……”

    “杀了天道!”

    谢衍醒来时,正躺在漂泊的舟船上。江水平静,不知天在水上,还是人在水下。

    他抬起手臂,习惯性地想遮住眼帘,眼前却是雾气蒙蒙。

    看不见,自然就不必遮挡光源。

    谢衍支起身,轻轻咳嗽一声,他感觉到衰朽的降临:“红尘,现在什么时辰了?”

    “是时候了。”红尘卷答非所问。

    谢衍笑了:“好。”

    第535章 九幽钟鸣

    谢衍有过鼎盛的千岁华年, 天下传唱他的名姓,歌颂他的功绩。

    他救生民于水火, 扶大厦于将倾,千里平波于微澜,免苍生于涂炭。

    山海剑下,人仙妖魔鬼皆惧,两任魔尊一斩一囚,仙魔大战二战二胜,就连天道也被阻于于界外。

    他威名最煊赫时,天下朝圣,隐士大能皆在他面前瞻衣俯首。

    时至今日, 微茫山问天阶前,往来宾客如织, 皆想瞻仰圣人一面。

    谁能想到, 圣人谢衍也有走向衰亡的一日。

    谢衍却不以为怪, 乘坐天地一扁舟, 顺着江流而下, 渐向渺茫的大海。

    即将落下的金乌一轮, 折射出漫漫的余晖, 万千光芒飞掠他的袖袍, 引圣人回首。

    谢衍遥望,浩荡东流水, 一去不回头。

    白衣圣人不再奏琴。君子之乐, 在此情此景下, 也嫌五十弦太少,难纾心怀。

    不如返璞归真。他随手取来喝空的酒盏,对着飞逝的流光, 屈指,击节而歌: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他是在悲昼短夜长,还是感叹人寿短暂,无法再行舟万里。他不言,亦不知其意。

    江上流风,唯有青眼高歌。

    “人寿苦短,时不久长。终有油尽灯枯的一日……”

    谢衍的面容清霁雅致,单手抚着膝,再撩起染着霜白的发,温凉如雪,在指尖如烟云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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