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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细作她薄情冷心》 80-84(第7/8页)
意蔓延至全身,瞧着眼下因他刻意放任而崩坏的一切,竟又都显得这般畅快。
原来,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同他人道出这般话语。
于很久以前,也曾有人立于他跟前,字句清晰地诘问他。
——闻人珏,你到底有没有心?
或是母亲无助的泪眼,或是父亲漠视的目光,亦或是夫子同窗如视异类的眼神,如今他已是记不太清了。
然人非草木,孰能无心。
闻人氏一族为权势荣华俘虏数百年,这府邸便似一座华美的陵墓,不论是何身份,众人被围困于其中皆好似行尸走肉。即便外人瞧着再是风光亮丽,亦与身处白骨处处、杂草丛生的乱葬岗无甚太大区别。
哪怕是名誉四海的闻人家主,于真情实意上,亦从来无法得偿所愿。
没有心,便意味着没有弱点,没有那些条条框框作拘束,抛去所有的罪恶与敬畏,即便头破血流,手染污秽,也要为了家族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抢。
凌驾与支配,便是闻人子弟从小拜闻庭训,刻苦钻研得来的道。
子子辈辈们皆注定要承受求而不得、爱而不能之苦。心亦似腐肉般,被一寸寸侵蚀至腐烂生蛆,便是通身熏以华贵香料亦无法掩盖皮囊底下的腌臜污浊。
……
“还不够。”
他将她所有反应悉数收入眼中,长睫微颤,大掌握住她的手缓缓往下,直至将匕首对准自己心口。
“说来,嫂嫂就不想知道,堂兄的顽疾是如何染上的么?”
闻及与那人相关之事,季书瑜心念微动,眉头轻蹙,却是犹疑地止住了唇边话语。
他乌眸低垂,凤翎睫羽落下一层温柔阴影,淡笑道:“彼时正值寒冬腊月,闻人子弟皆于学宫中温书,而他身边随侍受我之贿,将闻人策单独引至寒潭边,推他入水……待外人发现时,人几乎已是去了半条命,他昏迷十日不醒,从此落下病根。这十几载以来,皆靠着天南海北寻来的名贵药材续命。”
见她神情微变,他笑而不语,双眸定定地注视着身前之人,领着她的手克服阻力将锋刃寸寸深入自己血肉当中。
“闻人子弟,珏琨兰芝,弑兄夺权,争利薄幸,报应不爽,死不足惜……如何?这份大礼可能叫淑女感到些许满意么?”
修长白皙的手指沾染上血色,红白交错斑驳,便似碎玉琼雪之中落满一地的红梅,诡艳昳丽到夺魂摄魄。
“便以我这项上人头去做淑女的珠宝珍玩,去做夫人的名声清誉罢。能死于你手下,换得余生难忘,珏自是甘之如饴……”
季书瑜神情愣怔,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方才品出几分言外之意。
他应是猜出她的心思了。
此番于计划之外赠刃,她确有搅浑水,欲借此机会改变如今自身处境之意。
之后不论闻人珏再作何抉择,她只需于中途稍作引导,进可为之多添一道‘弑亲’罪证,退亦可为其行‘自戕’之便。快刀斩乱麻,迅速平定眼下这飘摇不定的局面,好提早开始谋下一步棋。
而自他今日应约踏入水榭,便注定会落败。
“淑女如何以这般眼神看珏……”
他气息不稳,然目光中却充斥着复杂之色,笑语间亦夹杂着几许无奈与忧虑。
华衣拂过面颊,修长手指轻抚上她眉心,指尖所过之处,皆落下一阵冰凉透骨的细腻触感。
像是蛇信舔舐,为她打上无形的烙印。
“只是还有一憾事,堂兄与珏俱亡,往后,于这吃人的府邸当中,又有谁能来庇护我可怜的狸奴呢……”
廊外雨水狂坠,弥漫而起的土腥味与血腥气交缠弥漫,牵引出人心种种晦暗情绪。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这双含情目,尽管知晓他言语向来爱真假掺半地说,然此刻她心头却是难以做到完全地静如止水。
她忽地有些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否还在做戏。
该放任事态继续这般发展下去吗?
手中利刃被迫顿住,再是无法往前一分。
感受到她的迟疑,闻人珏心头微动,无奈叹气,垂眸言道:“难道淑女就当真是木石心肠,便连珏死前亦不肯给个痛快么?”
目光落于那处狰狞伤口,季书瑜一时无言。
然不过迟疑这一瞬,屋外,一支疾矢却借风雨遮掩,破空而袭,竟是直逼舍中二人。
风声入耳,几乎无暇再作权衡,身体本能先行替她做出抉择,果断地抽身后退几步。
然闻人珏如今负伤,反应却是相对迟缓,待听闻异响时,箭矢已是近在咫尺。
他腰身微旋,只将将避开要害处,箭矢刺入血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变得愈发浓郁。
他有些迟钝地垂首,再抬目却见她眼底仍是一片沉静之色。季书瑜循声望向屋外,低声道:“不用看我,这支箭矢并非是我的安排。你同嬴殷都算错了,那人,从未出局。”
心头猛地一颤,闻人珏面上神情骤然变得古怪,“怎么可能……”
然无需季书瑜再作解释,屋外一道颀长身影持弓踏雨而来,却是径直替他解了惑。
银丝细密,于檐外不断滴落,将舍内外分割作两个天地。
那人并未撑伞,任由青灰天光将他瞳色极浅的眼眸覆上一层清冷霜雪,幽静深邃,似万物皆于其中,又好似万物皆不在其中。
只是此刻那平静之下又若酝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漩涡,其间鬼蜮浮动,久视可摄人心魄。
沉默良久,闻人珏双眸微眯,方才哂笑出声。
“当真是许久未见了,堂兄。”
他将眼前景象看得透彻,那若覆清冷霜雪的眸中暗流翻涌,充斥着上位者沉淀已久,浓郁到几乎令人心惊的厚重欲望。
那份情愫同他的如出一辙,即便蛰伏许久,他闻人策又到底能比自己清白几分呢。
院外传来诸多杂乱脚步声,他便是心有不甘,也无力再做挣扎,只得微扬下颚,目光沉沉地望着来人。
闻人策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众府兵持兵器立于廊外,比肩迭迹,神情肃穆,然此刻院内却无一人敢出声。
“我输了。只是,并非是输与你。”
闻人珏神情平静,“之后呢?堂兄作何打算,欲如何处置这令闻人氏蒙羞之罪人?”
“堂弟不必灼急,此事自有家主作决断。”闻人策语气冷淡,目光投落于一侧女子身上。
“他?”
闻人珏忍不住嗤笑,目光望向室内一角,语气不明,“那老匹夫自个儿半截身子入土,尚且自顾不暇,如何有闲心管这些琐事?”
闻人策神情无异,答道:“你我俱为闻人子弟,受家主栽培,自也由他管束。”
言语间,长廊内一名管事匆匆赶来。
见二人此刻好似正陷入僵持,管事忙不迭提声高唤,提示道:“家主有令,请二位郎君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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