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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君有疾,疾在卿》 第86章(正文完)(第2/3页)
郁卿沉默片刻,拽他:“我不管她怎么打你的,但你以后不能打孩子。你要是敢打,我就与你和离。你既然要和我成亲了,就得有个做夫君和做父亲的样子,不要一天到晚发疯。”
得到谢临渊无语至极的保证后,郁卿才安心睡下。
她早就发现一个问题,正常人谁能接受被爱人殴打?但谢临渊就接受良好,无论她如何打他,扇他耳光,用刀扎他出血,他都绝不还手。他应该从小就被他娘打到大。暴力都是一代代传下去的。她必须掐断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谢临渊等到她呼吸趋于平缓,才睁开眼睛。有时他更喜欢郁卿睡着。她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清澈,最狡猾的镜子。总会伺机照出他最狼狈的模样。或许是她看过太多次他低入尘埃的时刻,又或许是她满不在乎,只顾未来的态度,衬得他的狼狈过往无足轻重了。
他现在可以告诉她了。若她下次还来问。
那些众人都在暗中打探,但他只字不提的,他回宫之前的事。
过去无法改变,即便重来也无济于事。
他已得她陪他走,所以都无所谓了。
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
册立皇后的制度严苛,需记于国法,载于史册。礼部筹备了整整三个月。郁卿被记入一户郁姓的清白耕读人家族谱,作为家中长房嫡长女出嫁。郁家不是世家豪族,但看陛下自登基起打压世家的势头,册立一位清流文官的女儿作皇后,自是最合情合理了。裴氏叛国通北凉之事早已无人敢再提,京都众氏族都安安分分,私底下却让家中女眷发宴函给郁家。
郁卿赴宴最够多了,一个也不想去,每天跑到宫中织造去缝衣衫,有时会区区刘大夫和易听雪家。她与名义上的父母双亲见过一面,对方心中清楚他们改姓迁宅是为了何事,对郁卿也恭敬有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有真正的父母,不想总唤别人爹娘。他们见了一面就不再过多接触,免得日夜相处,滋长人心中的权欲,再给谢临渊添些不必要的事端。
迎后那日,她才真正体会到成亲是一件极其累人的事。尽管她不是第一次成亲,对比之下才发现前两次有多仓猝。
那正副使上门说了一大堆话,授玺书时她都饿了,偷偷摸出缝在袖中自己的喜糖吃。
谢临渊给她准备的是花馔,这一只是冰皮里裹着蜜渍梅花。也不知才秋天,他从何处寻来的梅花。
天子赐下的礼置在庭中,几乎无处落脚,长队一路排到坊外。郁卿连吃了三个不同馅的花馔才动身,她着繁复的衣冠佩绶一路乘车来到甘露殿时,顿觉好笑。她前日晚上才睡在此处,今日却要嫁回来了。
好一通繁琐仪式后,终于见到了谢临渊本人。他一身玄色冕服,日月落肩头,金龙缀广袖,冠顶坠下的珠帘轻晃,整张脸冷淡紧绷。
郁卿看他装模作样的,差点笑出声。拿着拴红线的合卺酒杯一饮而尽。
她偏过头去,看见谢临渊的耳根居然有些红。
她忽然想起,他是不是一杯就醉?当年他喝一杯她做的桃花酿就脸红了。
她还没看过谢临渊喝醉的模样,实在有点好奇,等会儿还有一道同心酒,说不定能借今日灌醉他。从他嘴里撬出一些惊天秘闻当把柄。
然而现下还不能结束,他们得去太元殿中受百官诸邦使者庆贺。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郁卿走到众人面前时,有些朝中官员猛地望向户部侍郎薛廷逸。
这位皇后娘娘,生得竟与薛廷逸前妻一模一样!
一记重锤唤醒了众人的回忆,当年元宵宫宴上,陛下曾当众直言薛廷逸前妻刘氏为“旧日相好。”
后来薛廷逸与刘氏和离,此事不了了之。
但时隔两年多,刘氏竟摇身一变作了皇后吗?!
正当他们以为自己认错时,郁卿开口说了一段话。声音依稀与刘氏相似。可他们昨日才见过薛郎与刘氏当街相伴而行,怎地今日就变成了皇后娘娘?
定是认错。
郁卿尴尬地僵笑,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身旁伸过来另一只,轻轻捏了她一下。郁卿看过去,谢临渊正绷着一张君威深重的脸,他往下头一扫,众人皆战战兢兢,肃穆而立。
“……”
谢临渊有这么可怕吗?
其实昨日与易听雪逛街的人不是她,而是当年阿姐为掩护她逃走,找来的戏子,将她模样语调仿得惟妙惟肖,几乎以假乱真,就是没骗过谢临渊。反倒被他打了一顿板子,送入掖庭了。成亲前谢临渊让人带出来当挡箭牌。只要过几日她与此人同出现,流言便不攻自破。
直到傍晚她们才结束朝拜,据说谢临渊每年生辰都要经历类似的一回。郁卿想到自己的生日就在秋后,那时她也要遭此大罪,顿时想和谢临渊商量能不能装病遁了。
回到席间后,还得祭拜天地才可饮食就寝。明日能歇一日,后日祭拜太后,谢临渊说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甘露殿里休息。
大后日要去祭祖。
算上昨日准备,这婚得结足足五日。
郁卿望着桌上乳酿鱼,八仙盘,满桌菜肴,又饿了。
满屋喜红,龙凤烛摇曳。
内侍柳承德念念有词,郁卿听着听着跑了神,扭头去看谢临渊。他对她的视线极其敏感,每当她看过去,他都会回首对上。
郁卿看见他压不住的唇角。忽然又无奈又好笑。这人对着如此繁文缛节,还能笑得停不下来。
她与他静静地对视着。一点赤红火光照在他们脸上。很多年前他们也开始于一簇温暖的火,在冷如冰尸的雪夜,在死亡阴影里。
这些年他爱得异常糟糕,火终于蔓延到他们身上,焚尽最初栖身的小院也灼烧他的魂魄,绝望,痛苦,流血,又升起赴死一般的决心,宁可断送将来,只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注定要尝遍失去和冷落,把血和灰烬都咽进肚子里。但朝阳升起后,他又会重新回到她面前,再次用他隐藏一切情绪的黑眸望向她,如同一条赶不走的狗。
而她呢?
她曾真挚地爱过林渊。
她爱谢临渊吗?郁卿仍不知道。纵使她能轻易杀人,她也做不到杀死他。看见他死也会万分痛苦。她离开他时,心中那一点想念小得像惆怅,一个叹息便消解了。不随时间流逝涨大,只会永远停在心间。她对他早就没了少女情怀的美化,他是个冷漠,骄矜,极重权势,擅于诡辩的暴君,但她看清这一切后,她依然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和他做诸多亲密的事。
正如他明白她怯懦,自私,优柔寡断,小家子气,还要想方设法请求她做皇后。
正因为他愿意被她控制,愿意为她收敛所有尖利的爪牙,从一只凶恶的狼变成一只无害的犬。她对将来的生活竟充满信心,相信有人今后一生永不会背叛她。在她受伤之前,他会用尽一切乃至生命抵挡。她想要的所有事,他都会竭力去满足。让她糟心的事,他也会帮她瞒天过海。
郁卿扪心自问,她爱他吗?郁卿仍不清楚。能确定的是,她与谢临渊有一种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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