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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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提上篮子往外走。

    沿着队里的路上,她拐进巷子里,屏住呼吸路过几个茅厕,来到队员的陈大婶家。

    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家畜的味道。

    作为本队唯一能养超标数量鸡鸭的家庭,陈大婶的家位于大队的角落处,左右都没有邻居,院子的栅栏也比一般的人家高。

    许淑宁的个子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敲门道:“有人在吗?”

    大概是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叫声太多,连喊几声才有人应。

    陈大婶说着“我在我在”,一边拉开门道:“来啦。”

    许淑宁客气笑笑说:“来换点鸡蛋,今天有吗?”

    陈大婶看这些知青们特别亲切,因为自从他们来以后自己拿鸡蛋去代销点的次数都少很多,省掉她好多时间。

    她的普通话有此进步,虽然仍旧不大标准,却已经能磕磕巴巴跟人唠嗑。

    许淑宁听得认真,才辨别出她说的是“接下来要结婚的人很多,过一阵恐怕没几个鸡蛋吃”,有些奇怪道:“本地都这个时候扎堆办喜事吗?”

    陈大婶给她数着鸡蛋解释道:“这不快发钱啦。”

    许淑宁都忘记这茬,因为知青们是第一年来,得明年才头回结算工分,她一点参与感都没有,恍然道:“对哦,嫁娶都要花大钱。”

    陈大婶便趁机跟她打听起城市的习俗来,时不时惊叹两声道:“都得买手表啊?”

    三转一响里头,最能充面子的就是手表,因为成日里戴在手上,亲朋好友们都看得见。

    因此最基础的彩礼就是这个,再殷实点的人家才会去折腾缝纫机之余的东西,像许家就没有,估计要等到她大哥结婚才买。

    就是现在看来,还在东北插队的许自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媳妇,毕竟大人们还想让他有机会先回家再解决终生大事。

    思及此,许淑宁的思绪飘远,忽然回过神来自己在别人家,笑笑说:“婶子,再给我多拿十个吧,我要三十个。”

    要不说知青们手里阔呢,陈大婶心想队里多少人家一年都吃上十个蛋,继续往她的篮子里垒着,边道:“对了,你们要布票吗?”

    队员们每年有几张票,都是算工分的时候才发,勤俭些的人家也会拿来换,自己缝缝补补又三年。

    但陈大婶家可算是队里过得去的大户,因为她儿子是立过功退下来的,左腿要拄着拐不良于行,公社领导特批的给多养鸡鸭维生。

    乡下都管鸡鸭叫屁股银行,一年的柴米油盐几乎都在这上头,母子俩仰仗于此,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可善于精打细算的妇女,一分一毫都不放过,陈大婶琢磨着给儿子说媳妇,一直在攒聘礼,自己倒是舍不得吃喝。

    许淑宁隐约知道些,点头说:“我回去问问他们。”

    她有身新衣服,是已经结婚的大姐许淑静寄过来的,今年已经不需要了。

    陈大婶客气跟她道谢,又拉着说好些别的话,这才收了钱。

    许淑宁提着篮子往宿舍走,临时绕路去自留地摘菜,又顺手在井边洗过才回去。

    快到院门口,她瞅见个男的趴在墙边,下意识喝道:“你找谁啊?”

    有人出声,那人头也不回地跑开。

    下一秒齐晴雨就拉开门,手里拿着长门闩,一脸的惊魂未定。

    许淑宁赶快从地上捡起块石头,过去说:“怎么回事?”

    齐晴雨眼眶都是红的,吓得有些哆嗦道:“不知道,就看见一双眼睛。”

    世上并非好人多,年轻的小姑娘们总是危险多,连大队长都让她们平常得结伴走。

    刚下乡那阵子大家都贯彻得很好,尤其是齐阳明,天天把妹妹护在身后。

    不过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大半年下来人人的警惕心都放松,殊不知意外往往在此刻降临。

    许淑宁心里一咯噔道:“你认得出来是谁吗?”

    齐晴雨就是在宿舍比较活泼,平常跟队里人压根说不上话,摇摇头道:“就是眼睛小小的,看着很猥琐。”

    许淑宁看她也说不出什么整话来,把门反锁好道:“以后咱俩绝不能有一个落单,明天把陈传文留下来。”

    反正他不爱干活,到底一屋子得有个男人镇场子。

    齐晴雨私心里是更需要哥哥的,但也没反对。

    别看她平常声高气傲的,真遇上事反倒没什么主见,死死捏着舍友的手道:“真的吓死我了。”

    可怜见的。

    将心比心,许淑宁觉得是自己的话也该做噩梦了,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呢。”

    齐晴雨是吃软不吃硬的,眼泪哗啦就掉下来。

    许淑宁哪里还记得跟她有矛盾,声音越发的温和起来。

    她其实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哄人的时候尤其是。

    齐晴雨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半晌才抽抽噎噎道:“谢,谢谢。”

    怪可爱的,许淑宁笑笑道:“不客气,我会当作没看过的。”

    齐晴雨扑哧笑出声,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大方道:“等我哥回来,我会再哭一遭的。”

    她不是苦往肚里咽的脾气,一准要让人知道她的委屈。

    这样看来,她的性格其实很有趣。

    许淑宁头回认真审视这个在自己心里被认为任性的舍友,说:“也好,以后都让他跟着你比较安全。”

    齐晴雨吸吸鼻子道:“是跟着咱俩。”

    她侧过眼看,觉得舍友的脸比自己更叫人不安,慌慌中仿佛四面埋伏。

    不过此地倒不至于这么危险,反而齐阳明的怒火足以把方圆十里夷为平地。

    他手臂的青筋暴起,要不是有人拦着,非得闯进大队部要个说法。

    可这种事情,哪里是大队长能做主的,毕竟两个女生都不知道究竟是谁,人家又不过趴在院墙上看,有无数的理由可以和稀泥。

    说来道去的,知青们都是外来人口,队里人却多数是一家子亲戚,能不能为他们主持公道更是另一回事。

    总之怎么分析,知青们聚头讨论,最终决定让陈传文做女生们的保安。

    一来他只是懒惰,却身材魁梧好吃好喝养出来的孔武有力,二来他有点心眼,只是平常放在钻空子上比较多而已,三来农闲时候还有点活计需要男劳力,只有他请假一直跟着是最合理的。

    陈传文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还嘎吱嘎吱捏着手道:“敢动歪心思我打死他。”

    居然颇具有男子气概,齐晴雨对他都刮目相看,难得好声好气道:“麻烦你了。”

    陈传文平日里听她的阴阳怪气多,乍然被好好对待反而不自在。

    他搓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道:“你正常点。”

    齐晴雨瞪着他,挥拳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陈传文抱头鼠窜,方才凝滞的气氛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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