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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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立无援。

    逼他直视死亡的阴影。

    血液却兴奋得战栗。

    因为已经有人教他如何自保。

    胤奚将呼吸放慢,尽力保持敏锐的清醒。

    然而张三澜的脚步突然也停下了。

    晨间的冷风拂面,给张三澜吹醒了几分。

    现在山上散布着大片官兵,他的部下没有集结,只能说明被打散了。

    他被这滑不留手的混球激昏了头,被他溜得满山跑,这会儿才如梦初醒,若再与他缠斗下去,纵使能宰了他,自己又能全身而退吗?

    在他往日的想法里,腐朽的朝廷里都是吃粪的孬种,除了和胡人硬碰硬的褚大司马,是他张三澜佩服的真英雄,满朝尽妇人。

    可昨夜和那俏娘们对的那一刀,却着实是不弱。

    百里荻尽日叨叨着如今的朝廷今非昔比了,他从前不爱听。在他心底甚至觉得大哥太优柔寡断了,又怕得罪世家,又怕惹恼朝廷,前惧狼后怕虎,没有统领宗部的样子。

    然而此刻,张三澜举目看不见一个部下兄弟,推测山中战况,头一次萌生出退意。

    他知道有条小路可以通向下山回浮玉山,只要回了老巢,说服大哥,大伙换过这口气卷土重来,未必不能——

    “咻。”一声玩世不恭的轻佻口哨,逗狗似的,从前方传来。

    张三澜一抬眼,看见从树后闪出的胤奚。

    “狗日的,找死!”一个挑衅的笑,顷刻让张二当家的理智顿抛九霄云外,怒目挥刀。

    胤奚侧身躲过凄厉的刀风,转身向记忆中一个方向跑去。

    山风冷,他的眼神更冷,看上去手无寸铁在逃命的人,却是捕猎的眼神。

    大局已定。

    可咱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怎么能让你跑了?

    兜兜转转,青影将人兜到了解剑碑前。胤奚劈手抽出辕台上的旗杆,卷旗为枪,回手横搪紧随而至的张三澜落下的一记纵斩,罡风荡开青发。

    张三澜这才发现,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别寨门院。

    他古怪地盯着不再跑的胤奚,扫量他单薄的小身板,以及受了伤的右手,狞笑问:“想死在这儿?”

    胤奚腰马合一,青衫下鼓起流畅的肌肉线条,冷静的滔天怒火,被拘压在两簇冶亮的瞳孔中。

    “你的嘴太脏,”他说,“我送你下拔舌地狱。”

    “不自量力!”

    二人同时暴起,刀锋与长枪碰出惊心闷响。

    与乙生跑散时,那个实心眼的护卫要将佩剑留给胤奚,可胤奚不用剑。他跟随祖老将军枪也学过,棍也耍得,刀枪剑戟浅尝辄止,一直犹豫自己该精修的兵刃。

    直到昨日草丛里,从这个人的嘴里吐出他最仰慕高洁,最不可侵犯的女子姓名的那一刻。

    胤奚便知道,他想要的是一把刀。

    于是长枪化作刀意,决然无理手的变招让张三澜措手不及。他使出蛮力回刀斩长杆,一分而二的枪杆在胤奚手里活若灵蛇,直捣张三澜两肋。

    以轻灵示人的胤奚,膂力极胜。

    以硬功出名的张三澜,两肋最软。

    “胤——!”

    从外县归来又连夜策马上山的玄白,赶到寨门前时,看到的便是在家一向不温不火的青衣郎,夺过紫脸大汉手中环刀,转腕捅进对方嘴里。

    又在玄白的惊骇下,他将牙齿崩断的九尺大汉踹倒在地,在张三澜挣扎起身之前,单膝随上压住他胸骨,刀尖抵住张三澜心口。

    他依旧那么静,静得每个字音都渗着寒气:

    “你也敢冒犯她?也配用和她相同的名讳?”

    身后跟着十数骑的玄白吓住了,下意识叫喊:“胤奚,主子她——”

    杀红眼的胤奚回首,俊美如仙的脸上煞气横生:“要留活口?”

    “不是……”

    玄白才说两字,胤奚手起刀落,把张三澜捅了个对穿。

    滚热的血喷洒满脸。

    “……”话没说完的玄白喃喃,“主子她……亲自来了。”

    胤奚瞳孔猛地收缩。

    他僵硬转头,玄白身后数骑散开,露出护拥在中间的女郎。

    束发披氅的谢澜安身着骑装,一指宽的红色发带勒在她洁白的额头,颜若秋霜。

    在胤奚怔然失措的目光里,她一阶阶催马上前,垂眸直视着他。

    前一刻杀神附体的男人慌张地松开刀柄,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他徒劳地抹着脸颊,待看清自己满身是血,顿了顿,自弃地转过脸,“女郎别看我,脏得很。”

    第67章

    青衫染透了血, 本应污秽的腥红落在那张白玉无瑕的脸上,倒像雪地上狰放的红梅,艳若山鬼。

    可是他避着脸, 背对谢澜安的身影带有几分无措, 与方才的狠戾判若两人。

    谢澜安在马上解开大氅, 不明白胤奚躲什么。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小郎君的纯良外表是误导人的, 内里面目多着呢。

    今日不过是又多见了一面:他不要命的样子。

    谢澜安从未想将宝刀藏鞘, 她从来不觉得因为是胤奚, 就要将他一味护着不能涉险。但此时看着那一身血,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烦躁。

    云色羽缎氅从半空落下,正披在胤奚肩头。

    谢澜安眼波凝着他,“伤在哪里?”

    “轻伤。”

    胤奚闷着头说,不想让女郎看见他身上的血,又怕弄脏女郎的氅衣,一顿,还是拢住周身, 撑膝站了起来。

    初冬的山风透骨,早有人捧来新的斗篷给谢澜安。胤奚体内叫嚣的血液尚未完全平静, 缓过了生死搏杀的瞬间, 方觉浑身骨骼疼痛, 吃劲的右手早已疼麻了, 远不是他说的轻伤那样简单。

    他的神情却十分平静, 接过玄白递来的帕子抹净了脸,呵出一口白气,垂睫提醒谢澜安:

    “这场突袭,有可能是浮玉山内讧设的局。山寨两个当家不合, 封氏大当家引我到此,又故意透露消息给二当家,想借女郎的力量消除异己。”

    昨日在周旋的过程中,他便想到了这一点。在排除世家指使,和浮玉山公然造反的可能后,浮玉山故弄玄虚的目的便呼之欲出。

    谢澜安等他说完,点头道:“想到了。”

    夜里她接到浮玉山动乱的消息,调完兵也没闲着,命人将几枚带血的家传玉佩连夜送往陆、钱、张三家。

    管它上面是不是人血,三更半夜的,也足够惊那几位老太爷一跳。

    张家老夫妇最疼爱他们的宝贝孙子,一见到血,终于服了软,发誓山上动刀的事绝非他指使,甚至要主动借府卫给谢御史,生怕她迁怒到孙儿身上。

    另一头允霜带人去浮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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