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明月: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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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攒下的碎银子,都给你吧,”她顿了顿:“那人说,今夜让我陪他,我,或许也会没命——”

    军妓所在的营帐在军营的最西面,天幕暗下时,这里就开始热闹起来,那位剽悍副将名陈方,是常胜将军陈益的堂弟,他来到这里时,营帐里瞬时静寂下来。

    他大声道:“那个贱人呢!”

    管事上前来,回身与人道:“去叫阿竹来。”她话刚落,桃漾从帘帐后走出来,她身上着了件明黄缀绿枝的薄纱裙,略施粉黛,站在陈方面前,神色清淡道:“阿竹病了,不如今夜我来陪将军。”

    陈方没有见过桃漾,只以为是军营里新来的妓子,盯着桃漾上下看了眼,心中自是很乐意,他哈笑一声,对桃漾道:“过来让爷瞧瞧。”

    桃漾抬步朝他走过去,这时有人在陈方身后低声道:“将军,听闻公子帐内有一女子,这——”陈方闻言心间一震,却是心存侥幸,公子的女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桃漾心间燥热,刚抬手攥住桃漾的手腕,身后营帐就被人推开——

    第68章 第68章你乖一些

    谢怀砚一袭墨衣身披大氅站在营帐门前,他身后站着的是常胜将军陈益。

    营帐的门一被打开,帐内瞬时静下来,陈方本是握了美人柔荑,心中正欢喜,恨不得立即往卧榻去,见状他神色悠闲侧过身,在看到谢怀砚的神色时。

    本能的松开了桃漾的手。

    陈益虽也未见过桃漾,可适才他在帐中正和谢怀砚谈事,手下人前来禀告的话他却是听的清楚,先谢怀砚一步上前,对着陈方就是一通大骂:“混账东西,不好好在帐中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是瞎了眼了还是不知,谁都是你可以觊觎的!”

    陈方挨了这句话骂,瞬时清醒过来,垂首连连道:“我,我刚进来,不知道她是谁——”

    所谓不知者无罪,况且陈方不过刚进了营帐,还未发生什么,陈益骂了他一通,转身欲再看向谢怀砚,为陈方开脱几句,却见身前打扮明媚的女子突然走上前,与陈方道:“将军不是说,公子的女人才更有意思么?这么快就成了不认识我了?”

    她语气认真,还带着几许嗔怒。

    陈方闻言一脸茫然的抬眸:“……”

    “你胡——”

    ‘啪’的两声桃漾抬手给了他两耳光,让他闭了嘴。

    她往营帐门前走去几步,侧首低声再道:“亏我今夜还特意来找你!”

    陈方被打了两耳光刚刚回过神,再听到这句话,一双眸子既惊又俱的嘘着谢怀砚,心中只暗道:姑奶奶,给留条活路啊!

    谢怀砚垂眸淡淡看桃漾一眼,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她披在身上,拦腰将她抱在怀中径直出了营帐,陈益见状急忙跟出来,想要上前说上几句话,却见谢怀砚已抱着怀中人大步往营帐回。

    陈益眉心微凝,往桃漾身上看了眼。

    天色已暗,营帐内点满了烛火,谢怀砚抱着桃漾走进营帐后,踏进里间,将她扔在榻上,垂眸看了眼她身上的薄纱裙,语气晦暗不明道:“把衣服换了。”

    他说完,再出了营帐。

    桃漾身上的衣服是阿竹找给她的,上面的脂粉气很重,也不知熏香里有没有蚌粉,她下了榻让青翠端了清水来,先洗了洗被陈方握过的手腕,再去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

    谢怀砚再回到营帐时,桃漾身上着了寝衣,正倚在迎枕上手中随意翻看着一本有些破旧的书卷,谢怀砚褪下身上外衣在榻边落座,气息冷沉,垂眸看了眼她的手腕,嗓音中带着嘲鄙:“生怜悯心前,考虑自己了么?”

    他语气不悦,凝着桃漾。

    桃漾自书中抬眸来看他,朱唇轻笑,神色间满是散漫:“什么怜悯?我同她们一样,尚不能自救,你以为我是生了怜悯心在帮她们么?”

    她神色清淡:“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就是特意去找他的,”她抬手将手中书卷随意铺在谢怀砚面前,抬眉道:‘呐,这是本妓子间传诵的书,上面写的都是和将军呢,我也起了好奇心——’

    她话刚落,就被谢怀砚抬手掐住了下颌,他神色阴沉,咬牙切齿:“谢桃漾!你就非要这么自轻自贱么?”

    他冷呵一声,夺过她手中的书卷扔在榻边的炭盆中,火焰一轰而起时,谢怀砚淡漠道:“你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么?”他侧首对着外间唤了沈婆子进来,厉声命令:“把她送去妓营,不必管她!”

    沈婆子闻言大骇,垂眸不敢言语。

    谢怀砚冷冷凝她一眼:“耳朵既然聋了,拉出去砍了!”沈婆子惊的急忙跪下,不等她再为难该如何做,桃漾自己已从榻上下来,穿上鞋袜抱着她的狐裘就往营帐外走。

    谢怀砚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出了营帐,神色沉重闭了闭眼,对身侧一直跪着沈婆子低沉道:“要你何用!还不去跟着!”

    沈婆子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跟出了营帐。

    刚过戌时,方圆几里的营帐外都还热闹着,士兵们轮流用饭,三五成群聚在一处,高声言谈,处处都是人影,才不过片刻,沈婆子走出营帐后,已是遍寻不到桃漾的身影。

    她早些日子被桃漾在船上刺伤的腿脚刚好,急忙跑起来去找人。

    今夜是下弦月,月光澄亮,桃漾在常来的那片长满野花野草的平坡上坐下,身后靠着一棵不算粗壮的梧桐树,如今已是三月末,梧桐树长出了叶芽,还未开花。

    她倚在树上,抬眸望着天上明月怔神。

    身后营帐外的声音逐渐消散,好些营帐的烛火也都熄灭,沈婆子早已找了过来,就站在离得桃漾不远处,抬步走近,低声道:“姑娘,夜深了,回罢?”

    “回去跟公子认了错,公子不会跟你计较的。”

    往日里沈婆子说这些话桃漾从未理过她,今日,她微微侧首过来,乌眸在夜色中依旧清亮,问沈婆子:“为何总是劝我和他认错?”

    沈婆子:“……公子不会有错。”

    桃漾微微敛眸,呵笑一声,再低声道:“我也没有错,为何要认错?不如他的意就叫错么?”

    沈婆子开口回她:“公子是一军主帅,位高权重,姑娘哪能处处和他对着干,这叫以下犯下!”桃漾回过身,垂眸在手中摆弄着颗狗尾巴草,不再言语了。

    夜色越发深重,沈婆子正欲上前再去劝时,身后传来沉稳脚步声,她回身看到来人时急忙行礼,谢怀砚边往梧桐树下走边冷冷道:“下去。”

    沈婆子急忙退远。

    谢怀砚走至土坡前,俯身捞起桃漾的腰肢就把她整个人给提起来,他神色晦暗,什么也不言语,把桃漾按在身后的梧桐树上俯身朝她吻过去。

    他浅尝一番,气息紊乱,离了桃漾的唇嗓音低哑道:“我还当你多有骨气,不是要去妓营么,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桃漾神色淡淡看着他:“去不去妓营又如何,

    现在还不是在做妓子做的事。”

    她凝着谢怀砚低笑一声,在他身侧沉声再道:“你的营帐就是我的妓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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