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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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就是在争论“法要不要责尊”。

    法律的制定约束的都是庶民,但尊者位超然于庶民之上,且各负才能。如果身处尊者位的大人们,也像庶民一样严格守法,难免会杀掉几位人才。这对于一个国家造成的损失,远远多于保护下几个普通庶民。

    因此,朝廷多数官员认为既然是“尊”,当然与民不同,所以支持“法不要责尊”的人占大多数。

    周稚宁明白,赵淮徽给她写这封信的目的,并不是想劝她也随波逐流,而是提醒她在论述的过程中要注意些措辞。即便与朝中主流持相反意见,也不能将主流意见驳斥的太死,态度不能激进。否则像这样的文章,是很容易被考官黜落的。

    就这样凝神想了许久,周稚宁才拿起羊毫吸饱了墨汁,在草稿纸上缓缓写下了一句:“世上尊者繁多,唯有君权,至高无上……

    这世上固然有很多尊者,但在古代,君权才至高无上。

    只要皇帝需要你,你就是尊者,法不责你。一旦你对皇帝没有用了,你就是庶民,即使位尊,也要如同庶民一般守法。

    四川太守固然官居三品,可地位再尊崇,也越不过皇帝。

    所以“法不责尊”这条例,四川太守还远远够不上“不责”的资格。因此,太守理应被罚,小吏就略施薄惩。此外,再完善一下省内外调遣制度。

    这大概就是周稚宁策论的全部内容了。

    *

    交完考卷出了贡院,这一场乡试就算是彻底结束了,接下来只要等待八月底的阅卷和放榜就好。

    周稚宁觉得自己肩头上的压力无形消失了一些,连走出贡院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但陈穗和与周稚宁不同,他对此次的策论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小吏与太守,他认为都有错,于是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各打五十大板。

    但是应试文章最忌讳的就是当“两面光”,如果想两面都讨好,那么结果就一定是两面都讨不了好。

    陈穗和心里正跳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男声:“陈公子留步。”

    然后,一名身着儒士袍的年轻公子缓步从陈穗和身后走来,在他面前站定。

    这人长眉长眼,肤白唇红,带着一股子风流气。可脸色过于白皙,眼眶下又有浓重的乌黑,面容还带着几分浮肿,致使他看起来有几分虚浮感。

    陈穗和一打眼便觉得陌生,犹疑地问:“不知这位公子叫住在下可有要事?”

    “并非要事,只是叙旧。”

    “叙旧?”陈穗和越发犹疑,“可我与公子似乎不曾见过。”

    那人一展折扇,勾唇道:“在下左世堂,家父乃是工部主事左长峰,与令尊同样供职于都水司。三年前飘雪时分,在下就曾在都水司衙门与陈兄远远见过一面,只是不曾正式拜会。不过三年,陈兄怎的忘却了?”

    陈穗和仔细一想,似乎真想起来了一段。

    三年前,陈国安从都水司主事升为了郎中,官职也从正六品到了正五品,而原本的都水司主事一职就空缺下来了。等了一段时间,才由吏部做主补进来一个新人,正是左长峰。

    新主事上任那天,正是陈国安带着陈穗和一同去祝贺了一道。所以算起来,陈穗和当真与左世堂有过一次会面。

    想起了往事,陈穗和态度不由好了两分,笑道:“原来还有这层缘分在,以往不知,倒是怠慢左兄了。”

    左世堂笑道:“陈兄不必客气。”

    随即两个人颇为自然的并肩行走。

    虽然陈国安与左长峰之间的官职不过一级之差,但官场向来有“官大一极压死人”的说法,更何况陈国安还是左长峰名副其实的顶头上司,左长峰的任用考核、政绩贡献都是要经过陈国安手审批的。

    左世堂眼珠一转,笑容不由带上几分讨好:“现在乡试结束,不知陈兄将要作何打算?”

    “自然是与友人一同出城赏游。”陈穗和回答的很爽快。

    “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陈兄了。”左世堂还有几分讨好人的小聪明,知道陈穗和有约就不主动凑了,但还是邀请了一下,“不过我与赵鸿飞赵兄,还有何明欢何兄会举办一场桂花肥蟹宴,若陈兄有兴趣,尽可以协同友人一同前来。”

    陈穗和点头答应了,左世堂就识趣地先一步离开了。

    然后陈穗和也跟着离开了贡院,走向了等在贡院右侧的周稚宁。

    血一般的夕阳下,周稚宁一身淡碧色的直裰,腰间系着一条编织精巧的红绳,宽大的袖袍被晚风吹着,如画的眉眼冷淡似雪,浑身上下带着一种万里江山,巍峨不动的气势。

    周稚宁已经等了陈穗和一段时间了,问:“何以现在才出来?”

    “方才遇见一位故人,叙了叙旧。”陈穗和说。

    他本来想和周稚宁讨论一下策论内容的,但是见着周稚宁之后,他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一些,改了主意,笑问:“乡试三场都已结束,周兄再欲何为?”

    既然还要等待放榜,则必然不能够返回家乡。在这段时间,有空余时间的学子大多会选择参加一些赛诗会,或者自我估量一下成绩。觉得还有希望的,会继续温书。觉得发挥不佳的,就直接离开了。

    周稚宁思量片刻后,道:“听说城外桂花开的正好,我想买瓶桂花新酿一试。”

    “赏花、喝酒、吟诗、作对,果然是极好的消遣去处。”陈穗和笑着一拍手,“我与周兄想法相同,不如同往?”

    周稚宁自然不拒绝。

    于是两个人在乡试三天之后,挑了个好时辰一同步行出东门,买了些桂花酿,就寻了处山水宁静处坐了,相互把盏。

    “若是只有酒,岂不无趣?”陈穗和拈着酒杯,“不如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我棋艺不佳。”周稚宁摇头苦笑。

    她和陈穗和交往之时,最怕的就是陈穗和身上浓烈的文人气。

    手谈、斗茶、闻香、品茗……

    这些都是古时那些官家子弟最爱的活动,可她偏偏做不来。若是换成赵淮徽这个世家公子在这儿,怕是能和陈穗和相谈甚欢。

    陈穗和却是不依,他道:“周兄定是又在谦虚,来来来,咱们下盲棋,我让周兄执白先行。”

    周稚宁实在推脱不得,只好道:“好吧,那我这第一手就下在三之十三。”

    “我下左上角星位。”

    “五之七。”

    “右上角星位。”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酒没喝多少,棋倒是下了两句,可次次都以周稚宁输棋告终。

    到最后,陈穗和让周稚宁一手,让她以手沾酒液,在石桌上画棋盘计算步数,可是饶是如此,周稚宁还是输了陈穗和四又三分之一子。

    “我又输了。”

    周稚宁蘸尽酒盏之中最后一滴酒,长叹一口气。

    果然她不适合这些风雅玩物。

    陈穗和倒是喝的尽兴,脸红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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