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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笼中有雀》 30-40(第7/15页)
,别的生计也难以维持,我们一家商量着要去徐州投奔一位远房叔伯,路上遇到流民起事,父亲为保护我与母亲,叫他们砍死了。”
芸娘长叹一道,“我与母亲才到南京,盘缠便已捉襟见肘,不敢再去别处,就此留了下来。”
林瑜听罢,眉心深深拧起,“倭寇有如此嚣张?”临海的地方还算说的过去,竟然流窜到了徽州府上下么。
芸娘倏地一怔,“也只是前些年,后来有将军带兵去驱倭了……”她含糊两句带过,不欲再提此事。
林瑜明白了这里是在总督宅邸,她多有顾忌,便也沉默下来。
芸娘又笑起来,“到南京稀里糊涂成了一次婚,忙不迭又与先夫和离,出狱后便与母亲住在一起,又去官府立了女户,这几年也过了下来。”
一番话兜来转去,总是能回到林瑜想听的事情上。
告夫和离,女户立身,这样的女子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林瑜碰了碰磁坛中的茉莉花,嗅得香气扑鼻,“娘子真是好魄力,不止胆大心细,就连花儿也能养得好,难不成近来在卖花?”
芸娘眼前一亮,见机会来了,连忙道:
“夫人说笑了,街上卖花的孩童几多,我哪里争的过他们。我特意养了些花,是想要做些胭脂膏子来卖。”
“生意如何?”
“现在还没什么起色,还要等些时日。”芸娘笑,“夫人倘若不嫌弃,过几日,我将新制的胭脂膏子送来给您试试。”
“你辛苦做工,又要赡养母亲,我怎好白用你的东西?”
林瑜吩咐道:“金环,我妆奁里有一对金累丝牡丹耳坠,去给娘子拿来。”
她不曾穿耳,也用不上这样的耳坠,芸娘拿到后欢喜的紧,一叠声道了谢,“夫人心善人美,我改日一定多带几盒胭脂膏子,保管叫您用了满意。”
芸娘走后,林瑜兴致缺缺赏了会儿菊,喝完一盏茶,便回到西间小院。
金环见她到了书案边上,熟练地找出镇纸,压住纸张两角。
夫人每日都要对着字帖练字,少的时候写一张三尺的宣纸,多的时候能在书案边坐上好几个时辰。
“婢子虽不能识字,可也看得出,夫人的字已经与字帖上一模一样,为何还要每日都练?”
林瑜沉默片刻,她练的哪里还是字,耐性而已。
顾青川虽然讨厌,但他说的有一句却没错。
她的耐性,的确该再好一些。
*
日暮将歇时分,顾青川回了府,先进了趟前院,才到林瑜这儿来,与她一道用晚饭。
他好几日没在府中用饭,厨房特意备了满满一桌,清炖八宝鸭,糯米香菇肉丸,鲜橙酿蟹,木樨鲜藕汤,又有干香瓜茄,韭花摊鸡蛋,并着几样清炒时蔬。
荤素齐全,林瑜的食欲很快被勾了出来。
喜欢的菜式都尝过一遍,唯有那道鲜橙酿蟹,她看了两眼,到底还是嫌麻烦,只夹起碟中一瓣剥了皮的橙子。
顾青川不像她,直接叫丫鬟端了清水进来,净过手后拿起小银剪,慢条斯理在一边拆蟹。
两人用饭时的习惯相似,都不发一言,坐在一起,桌上只有碗筷偶尔相碰的声音。
林瑜吃得慢,夹了丸子回来,便瞧见修长手指抵着一碟蟹肉送到她这边。
林瑜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尝完蟹肉,又将碟子推了回去,目光满怀期许。
顾青川已经净过手,淡淡对上她的视线,对视片刻,他到底是重新拿了一只蟹,提醒道,“你下次装得像样一些。”
站着求人来了,使唤他连一句谢也不知说。
“好。”林瑜认真敷衍,将碟子里剩下的一只蟹也夹给他。
*
夜里,林瑜进了净室沐浴。
她洗了许久,一直在想白日发生的事情,直到温水转凉,外面的金环催促第五遍时,才擦干出了净室。
回到房中,顾青川已经先上了床,林瑜走到屏风后,一口气吹灭了灯烛。才撩开床帐,就被一双大掌揽住腰,抱着放进里侧。
“别乱踩。”顾青川低声警告。
她最近心眼坏,上了床,总爱屈肘顶他胸口,有好借口了更是要踩他两脚。顾青川沐浴时总能在身上看见两处浅青的印子。
林瑜老老实实嗯了声,闭上眼睛,但不敢真正入睡。总觉得他要问些什么,可等了许久,直至不小心睡着,也没听见顾青川的声音。
身侧清浅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顾青川侧过身,替她掖好了被角。
*
芸娘回去后,只隔一日,又来了府上。她这回果真带了好些胭脂膏子,连眉黛也有。
“我见夫人清水芙蓉,素日不施脂粉,便特意挑了些鲜妍的胭脂。夫人信我,芸娘常在外走动,见过许多人,像您这样的眉眼鼻唇,就得由这丹朱之色来衬,保证是极妍极艳。”
林瑜听她抑扬顿挫说完长串的话,心中佩服又添一分。这样的人才到了现代,必定能当上销冠。
随手挑了一盒打开,林瑜接过金环递来的玉簪,挑了一点儿抹在手背,稍稍有些吃惊。
“你自己做的胭脂,最近才开始,就能做出这种质地了?”
芸娘掩面笑:“这的确是我自己做的胭脂,便当夫人在夸这胭脂好了。”
林瑜道:“娘子的胭脂,的确做的极好,不必外面老字号铺子里的差。”气香色正,抹在手上也不粘腻。
“夫人谬赞,其实仔细算来,我也不是最近才做胭脂,几年前便开过一家胭脂铺子,最近重新拾起来而已。”
林瑜看了眼手背,“娘子的胭脂做的这样好,为何铺子没能开成?”
提及此事,芸娘张了张嘴,头一回露出灰心丧气的神色。
“我是借钱开的铺子,起初生意做的确实红火,可是不过一个月,便有人上门生事,说我家的胭脂用了起疹子。我起先还信以为真,一个个的赔礼道歉,可后来才发现,他们是另外一家胭脂铺子买通的无赖泼皮,就是欺负我一个女人家背后无人撑腰。”
林瑜暗暗皱眉,“那后来如何了?”
“哪里还有后来?”芸娘苦笑,“起初我能骂回去,能威胁报官把他们吓走,可是架不住这帮人隔三岔五过来闹事,时日一长,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芸娘叹气,“倘若我生来是个男子,又或者有个兄弟,一定让他们那帮杂碎吃个教训,只可惜我是妇道人家,骂破了嗓子,也只能吓退些懦夫。真正藏了祸心的人,根本不怕我。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去那破戏楼筹谋生计。”
林瑜垂下眼睫,缓缓抿了口花茶。
独身女子出来做生意竟还有这样的难处,她此前并未细想,此刻扪心自问,倘或换成自己遇上同样的事情,无亲无友,只怕也无法应对。
“可你现在又做起了胭脂膏子?”
“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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