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切黑鬼王缠上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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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丝细长的发尾从指尖飞快流走了。

    那手空落落地悬了半息,终收了回去。奚元恹恹地搭下眼帘,掩唇低咳起来。

    殷红的血渗出指间,滴答砸落。

    他居然生生接下了这一剑。

    沈疏意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低头扫了眼晓羡鱼,旋即想到什么,冷然轻嗤了声。

    ——这凶灵还真是惯会惺惺作态,博取同情。

    沈疏意带着晓羡鱼飘然落定,将闻铃伞往她手里一塞。

    而后他周身气机翻涌,百川入海一般尽数汇向手中神兵,俨然是要继续出手。

    他的第三剑,必是奔着让对方魂湮神灭去的。

    晓羡鱼忽出声:“等等。”

    奚元微微一顿,垂下手。唇畔沾染艳色,若雪中红梅。

    他撩起眼,隔着狂肆的风雪,若有所思般看来  。

    “‘云山不渡凶灵’,是你师兄亲口说的。”沈疏意开口,“怎么,还要护他?”

    晓羡鱼没理会他话中带刺,她撑着闻铃伞,仰面望向漫天飞雪:“先破杀阵要紧。”

    沈疏意冷冷道:“无妨。”

    晓羡鱼一噎,语气幽怨:“你们是无妨,但我很要紧——”

    这两人都有不凡的内力护体,一时半会不受法阵侵扰,毫发无损自是悠然,唯有她一人在这大雪中瑟瑟发抖、寸步难行。

    她叹息一声,又道:“……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沈疏意:“若我偏要动手呢?”

    晓羡鱼一怔,品出一丝不对来。

    对方这句话音里,隐然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

    换做从前,身为霜天台首席的沈疏意是不会对她这么个小弟子、以这般口吻说话的。

    他不再直截了当地发号施令,而是下意识表露心绪,是因为不将她以不入眼的小辈看待了么?

    先前她观沈疏意反应迟钝古怪,以为他被魇住了,这才冒险出手。难不成她想错了,跃池剑出鞘的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什么?

    晓羡鱼心头紧了紧,旋即又否定这个想法。

    沈疏意那样憎恶她,大概不会对有关于她的细节如此铭心。

    再说了,『步生莲』曾入青莲剑谱,青炼山弟子人人习得,哪怕后来废去了,也有拓本残篇留下,并非绝响。

    她很会编瞎话,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揭过去。沈疏意不论有何怀疑,在眼见为实前,也终归是无根据的怀疑。

    好在她没有暴露彻底……

    等等。

    晓羡鱼突然意识到什么。

    当时黑雾突如其来卷席向她,这一举动,难不成……

    晓羡鱼蓦地望向奚元。

    青年指尖淌血,诡丽病态,递来的目光中却含着格格不入的温柔笑意。

    割裂却神秘,哪怕危险,也诱人一探究竟。

    晓羡鱼心中一动,忽然想到某种可能性。

    倘若他不惜暴露自己,是为阻止她在沈疏意面前用出『步生莲』——

    那他必然知道她是谁。

    这一猜测令她心跳飞快,她定了定神,错开目光:“他到底还归云山管。况且,未经审问便直接诛杀,首席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真相么?”

    沈疏意没说话。

    单从行为上看,他确实着急了些。然而旁人不知的是,先前他感受到的那股天道威压,在那凶灵暴露真身的一瞬便消失了。

    出剑诛他,算是听凭天意。

    “我行事无需向你解释。”沈疏意不愿多说,简单粗暴地搪塞了回去,“让开。”

    晓羡鱼是个刚入霜天台没多久的普通小弟子,确实无权过问首席行事。

    她看他片刻,耸耸肩让开了:“好吧,您请。”

    她如此干脆,反倒令沈疏意顿了一顿,随即便听见她嘟囔:

    “反正你我皆知魇眼奸邪,此行多半是个圈套,这不,一入哀亡谷便自相残杀起来了……你俩既都那么厉害,联手破阵不在话下,却要彼此消耗,留我这条池鱼遭殃,唉……”

    晓羡鱼原是想委婉提醒他,切莫杀心太过,分不清轻重缓急。

    不料那头的奚元听了这话,也不知有意无意,偏偏火上浇起油来。

    他言笑晏晏:“小仙姑与我好生默契,想的一模一样。可惜有人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的人眼神如刀剐了过去。

    晓羡鱼:“……”

    净添乱。

    她谨慎地瞄向沈疏意,不料后者默然半晌,竟是收起了剑。

    “好啊。”沈疏意转过脸来,幽然盯向她:“那便如你所言,先破此阵。”

    待此事了解,他先审凶灵、再审她。

    晓羡鱼不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劝了?

    她眨眨眼睛,没多纠结,转而眺向朦胧远山:“我有个想法,‘融骨飞雪’的触发也许与这漫山遍野的血靥花有关。”

    沈疏意冷不丁道:“何来的想法?”

    “瞎猜的。”晓羡鱼胡乱回答,“我直觉一向很准。”

    沈疏意难得没讽上两句,只是极轻地眯了眯眸。

    ——这不靠谱的做派,也实在像极了那个人。

    他以前怎么没察觉?

    ……

    奚元的目光若有似无掠过,也不知有没有将那幽微神色收进眼底,他笑着问:“小仙姑的意思是,毁去这些花?”

    晓羡鱼看向他。

    奚元的神态、语调自然如常,带着浅而和煦的笑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与身上重重罪锁割裂开来。

    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惊惶、不心虚,全然没有想要主动解释的样子。

    不知怎的,这令晓羡鱼心头蹿起一簇小小的无名火,她别开脸没说话,只冷淡地点了点头。

    态度转变得明晃晃。

    奚元乌沉的眸直勾勾瞧她半息,忽然便剧烈咳嗽起来,眼尾潋滟如晕开的月。

    他垂眸道:“你该怪罪我几句。”

    也不要这般不声不响,兀自疏离。

    晓羡鱼微微一顿,她心思从来算不上敏感细腻,此时却破天荒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理智而言,她现在应该忽略掉奚元这句话,将重点放在眼前的杀阵之上。

    雪势渐凶,杀阵亦将愈发难以抵挡。就像方才她劝沈疏意时说的,不管身边站着的是敌是友,都先出去再说。

    可晓羡鱼难得来了脾气。

    他要她怪罪他,这听起来,何尝不是他在怪罪她变得冷淡了。

    他如何敢的?

    伪装身份、欺瞒数日,说过的话不知有几句是真,惯会装得楚楚可怜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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