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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糙汉与娇花》 100-110(第6/21页)
知道不可能完全不受牵连。既然这样的话,倒不如求一个流放,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在一起,就算日子苦寒可总也能熬出头来。
可江叔名想啊,千里之遥,真的能安全抵达?
倦鸟归林,安静的落日之下,漆黑的树影肆意生长。
他肩背弯曲下去,脸上出现讨好的笑容,边观察面前年轻男子的脸色边问道:“您说,我同范氏和离如何?我们总共育有一子二女,现在她年老色衰,又不好叫她身后真的无人侍候,就把两个女儿也分给她好了。”
裴延年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里闪过讶异。见江叔名面色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手指动了动,开口说:“并不怎么样。”
徐氏能不受牵连,是因为圣上重用裴家,又在事发之前,圣上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见着怀远侯府这条船都要翻了,再有乱七八糟的动作只会加速船的下沉。
他想了想补充道:“圣上最喜欢两类人,一类是聪明人,一类是蠢人。”
“最讨厌的也有两类人,一类是聪明人装蠢,一类是蠢人自作聪明。”
江叔名脸色变了,“国公爷以为,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做?”
“安安心心等着。”
裴延年将账簿收入自己的怀中,翻身上了马。“三叔,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行一步。您该收拾的收拾,等着后面的结果就是。”
江叔名看着一行人急速前行,在飞扬的灰尘中低声将最后那句话反反复复咀嚼着,最后捂着眼睛低低笑了出来,只是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
裴延年回了山庄之后简单换了身衣裳,等天黑之后就带着几名随从,再次返回京城秘密入宫。
只是这次勤事殿内,不止有圣上,还有太子。
裴延年愣了一瞬,也不觉得惊讶,站到了下方的位置。
太子憋了一下,没忍住笑出来,“父皇,这次儿臣赢了,就说子安不会有其他的反应。”
“朕还以为,成亲之后他会变得不一样。”庆阳帝也只是笑。
说出去任由谁都会惊掉下巴,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天家父子此刻就如同寻常百姓般有说有笑,亲密无间。自从圣上身体抱恙的消息传出,在朝堂上圣上与太子的关系日益紧张,也就使得太子底下的皇子开始蠢蠢欲动。
大家都是皇子,都离这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谁能阻挡这样的诱惑?
庆阳帝应该也是做好了传位太子的准备,开始坐稳钓鱼台,将躲在暗处的大鱼钓出来替太子清理路障。若不是军中只能求稳不能生变,怕是今天被搅进浑水的也有裴家。
裴延年在东宫呆了几年时间,知道太子的性子,无奈地开口。“臣也会惊讶,就是表情上看不出来。”
庆阳帝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很快问:“此刻着急进宫,有何要事?”
裴延年拿出账簿,双手呈递上去,将江叔名来找自己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
已经到了这一步,同江家有联系的人家其实已经摸得七七八八,庆阳帝看到前面人情往来的账目连眉头都不蹙一下。
只是翻到最后两页时,一下子没忍住直接被气笑了,完全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蠢人。“居然还想用火药作乱京城,借此趁乱逃走,能逃到哪里去。”
“真是难为他对自己的大将军这么忠心耿耿。”
裴延年没说话。
庆阳帝将最后两页纸反反复复看了两遍,突然抬头问:“朕记得你的夫人出身怀远侯府?她没想着要捞江家一把?”
庆阳帝问这句话时,有点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比起开国君王,他的手段算得上柔和,甚至那些仗着开国功劳的老臣觉得这位不过是纸老虎,频频在背后做些小动作。
可裴延年几乎是从小跟在庆阳帝身后长大,知道这位温和的帝王上位之后亲手抄斩了多少人家,从来不会将帝王任何一句戏言当做戏言。
裴延年神色一凛,不动声色解释:“微臣夫人即将生产,微臣已经勒令吓人封锁消息,免得吓到她。就算她没有身孕,微臣也不想告诉她这些事。”
“江仲望作为作为大周官员,却多次为前朝逆党提供军需,为臣不忠;策划意外迫害幼女,为父不仁;陷害打压妻子,从中谋取利益,为夫不义。臣实在不知,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之辈,有何让人怜悯之处?”
他抱拳谢罪,“臣,绝不会允许臣之妻糊涂至此。”
许是因为天黑,勤政殿内燃着烨烨烛火。可烛火再怎么明亮,都照不亮庆阳帝一双黑沉沉的眼。
庆阳帝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端起桌面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
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轻微的茶盏碰撞声,无端地有股迫人的气势。先前还在说笑的太子也收敛了神色,垂首站在身侧眼观鼻鼻观心,做好自己太子的本分。
父皇这些年的脾气越发捉摸不透啊。
他握紧手中的拳头,告诫自己,既然捉摸不透就老实听话好了。
裴延年心里将这段时间的经过全都复盘了一遍,很快就听见圣上重新开口。
“你的夫人是个聪慧的孩子,朕记得去年还是朕亲自给你们赐婚。既然已经成亲,你二人就好好过日子,不要被这些外物所影响。”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你觉得查抄怀远侯府的事应该交给谁?你觉得策洲这孩子怎么样?”
裴延年心口一跳,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直接道:“策洲性格耿直,需要再多历练几年。”
庆阳帝不赞同地说:“前两日他进宫来,倒是主动请缨接手此事。我见他举止言行进退有度,是个有担当的。朕已经考虑好了,将此事交给他。”
裴延年还想要说话,庆阳帝抬手打断他的话。
“现在朝堂中势力纷杂,此事又过于特殊,我不放心交给其他人。你兄长就这么一个孩子,也该要出来见见世面,交给他朕很放心。”
这就是一锤定音。
裴延年颔首,“是。”
从勤政殿出来时,裴延年发觉自己起了一身冷汗。有夜风吹来,后背便升起阵阵寒意。他抬头朝着殿前望去,就只看见训练有素的侍卫交错巡逻,月色之下每一块地砖都反射着冰寒的光,将这座皇城衬托得庄严而又肃穆。
他在宫里呆得时间很长,来勤政殿的路更是走过无处次,可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来自绝对权势下的压迫感。
一切一切的努力,都可以在一人顷刻间的念头中化为乌有。
可真的能化为乌有吗?
裴延年敛着眉,高大的身形往前走了几步,最后隐匿在黑暗之中。
——
在山庄。
“真的假的?圣上要对江家下手?”江新月情绪激动。
“就在这几日,准备将这事交给策洲。”
江新月更加惊讶了,失口问:“是我想的那个裴策洲吗?”
裴延年点点头,补充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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