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考科举: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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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毓承道:“先收多一些,逐渐考试淘汰。争取一年内选拔完,便不会耽误他们太久。一个班,最终能留下二十余人,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最最拔尖之人,宁氏要愁能否给他们施展的天地,能否留住他们,而非如何安置。其余人,学堂需要先生,修桥筑路,兴修水利,田间地头,需要他们地方数不胜数。”

    “你倒是想得容易。”宁礼坤无语了句。

    其实,宁礼坤本也听得颇为激动,真正的人才难得,要是从宁氏的学堂出来几个如鲁班那般的大家,只怕到处都会抢着要,尤其是天家。

    “田间地头?你让他们去种地?”宁礼坤又好奇问道。

    宁毓承摇头,“并非真正的种地。种子发芽开花,除虫等等,皆是学问。种地的老农有经验,可惜他们的经验不够用,必须要全心全力去钻研,弄明白里面的原因。才是提高粮食亩产的关键。”

    “知其然,而不是其所以然,非种地的老农,大多皆如此。”宁礼坤叹息了句,道:“要真能提高粮食亩产,真正是替子孙后代积福了。”

    “是宁氏之福。”宁毓承飞快道。

    “混小子!”宁礼坤笑骂了句,想起府中之事,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我打算待大郎在吏部谋得差使,从京城回江州府后,将府中的家财分一分。公中留一些,待我与你祖母百年之后,再全部分了。分产不分家,以后三房自行过活。”

    宁毓华的前程,宁

    礼坤早就有打算,在临去京城之前,便与他商议过。先留任翰林,再谋求外放。

    “唉!”宁礼坤重重叹息,“人心不齐,我这把老骨头,强行将大家聚在一堆,得不到好,反倒成了罪人。”

    仅宁氏三兄弟,姬妾儿女众多,如今孙辈都已经长大,宁毓华很快会成亲,重孙辈出生。五代同堂还混在一起,争执,翻脸成仇是迟早之事。

    宁毓承也以为宁氏兄弟该分家,只这个家不好分。他不欲参与牵扯进去,只支起耳朵听着,不时附和一声。

    几天之后,今年考生春闱高中的喜报,传到了江洲。

    江洲府共计十一个进士,同进士两名,明明堂五人高中,皆为进士及第。宁毓华高中榜眼,宁毓承小舅父亦中了二甲,名次居中。

    陈全进得了差使,不日便将归家的家书,也送到了陈淳祐手中。

    陈家早知此事,不免还是高兴庆贺了一场。待来道喜的人走后,陈全斗与于氏巴结着又说了许久的话。

    天气逐渐炎热,夜里寂静,只有蛐蛐跟着蛙一起叫唤。

    到黎明时分,大杂院开始有了动静,陈家突然传来陈淳祐惊慌失措,颤抖的呼喊:“阿娘,阿娘,你醒醒,阿娘!”

    “可是大郎在喊?”陈全斗尚在迷糊中,嘟囔着问道。

    于氏要当值,抹黑起身坐着穿衣,仔细听了下,顿时脸色大变:“他爹,是大郎在喊。”

    陈全斗睡意顿消,赶紧披了件衣衫跑出门,于氏也忙点了灯盏,跟在他的身后来到隔壁。

    豆大的灯盏下,陈淳祐神色惨痛,恸哭流涕。

    张氏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脸色灰白,身子变得僵硬,早已没了声息。

    第32章 ……

    牛皮扳指做好了,福山去取了回来。宁毓承带到学堂,在课间歇息时去外舍找陈淳祐,得知张氏去世的消息,他在家中守孝。

    宁毓承震惊莫名,张氏好不容易熬到陈全进当官,眼见苦尽甘来,却一命呜呼了。

    下学之后,宁毓承骑着他新得的老驴来到大杂院,院中堆放着瓦片木材,休憩屋子的汉子趁着太阳下山时,干活不算太热,正在忙碌打桩盖瓦。

    陈家的旧门半掩着,门前立着两条竹竿,竹竿上飘荡着两块招魂幡,随着风正在飘飞。

    大牛留着鼻涕,正在与伙伴们玩耍。他看到宁毓承眼熟,机灵地蹬蹬瞪跑去了陈家,头钻进去嘀咕了几句话,很快,陈淳祐走了出来。

    宁毓承遥遥朝陈淳祐颔首,他比上次见到时要瘦弱,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身上穿着本白斩衰服,头戴麻冠,脚穿苘履竹屐。

    “七郎来了。”陈淳祐叉手施礼,声音沙哑。

    “我听到令堂之事,很是”宁毓承没再寒暄客气,陈家不像是办丧事的样子,他便径直道:“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陈淳祐道:“看过黄历,若再要等的话,得要十日之后才有吉日。阿爹尙要二十日方能到江州府,天气炎热,实在等不得,阿娘今早已经下葬了。”

    夫妻五年前分开,便是死别。仅仅差上十天半月,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大杂院嘈杂,尘埃飞扬,孩童们追逐笑闹,汉子们说着荤话,有好些人偷偷朝他们打量。

    这些天的日子仿佛戏台上的荒诞剧,自从张氏去世,帮忙的亲邻热情中带着幸灾乐祸,就如他们此时窥探的眼神一样。

    家中逼仄昏暗,弟弟木讷呆怔,陈淳祐无论伤心愤怒都得憋着,他此时再也受不住,急转身跌跌撞撞朝外走去。

    宁毓承愣了下,牵着驴跟在后面。斜阳洒下来,陈淳祐瘦弱的身影,在地上拉得格外细长,摇摇晃晃,仿若一颗杂草。

    离大杂院有一段路了,陈淳祐的脚步终于缓慢了下来,他没有回头看,努力拧着脖子,与身后的宁毓承说着话,一边去看他牵着的驴。

    “从这里下去就是月河。”陈淳祐指着前面的岔路,“这边没石阶,人少,他们都在前面一段洗刷。”

    宁毓承扯了下缰绳,老驴跟着走快了些,驴蹄踢哒,陈淳祐忍不住又看了眼。

    “走路太热,路近,骑驴正好。”宁毓承解释道。

    陈淳祐道:“七郎骑驴上学,学堂断无人敢笑话。”

    明明堂的确没人笑话他,反而看到他骑驴,张春盛他们跟着学,也买了驴骑着上下学。

    陈淳祐一向走路上下学,他买不起老驴。如果是他骑驴,明明堂规矩森严,学生不敢明着欺负人,但他势必会遭来无数的白眼奚落。

    宁毓承听出了陈淳祐话中的悲哀,他与上次见到的大相径庭,此时充满了愤怒戾气。

    如果宁毓承跟陈淳祐一样穷困,连驴都买不起,他肯定不会觉着骑驴是洒脱无所谓,当然也想要骏马。

    月河波光粼粼,对岸古树参天,隔着高大的围墙,只看得到重重院落的飞檐。

    宁毓承将老驴系在歪脖子枣树上,随着陈淳祐在石头上坐下,取了牛皮扳指递过去。

    陈淳祐愣愣接过,紧绷着的脸终于崩裂开,悲伤一层层涌上来,张开嘴,先长长抽噎了声。

    张氏去世后,陈淳祐要守孝三年。待三年后,才能重新进学堂读书。

    “你以后是留在江州府,还是随着你阿爹去任上?”宁毓承问道。

    陈淳祐摇头,他眼神空洞,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神色却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我不知道。二郎胆小,妹妹在时,他话要多一些。妹妹没了以后,他就不怎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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