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汉武帝侄子的我: 20、入v公告(明天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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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检。”

    “如此多次,直至君侯觉得其中再无造假方罢。”

    卫青深知人性,也能利用人性。

    刘吉明白,眼下正值行军征战之时,不宜人前对质、整顿风气,那样极易扰乱军心。

    那就与他初心相悖了,他也不必直接找上卫青。

    “多谢卫将军指点迷津。”

    刘吉如卫青所言,将简牍全部退回,令各营部自行校检。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四次……

    在此同时,卫青私下叫来手下数名校尉。

    “……阵亡将士们跟随吾等,效死殒命。若不能令其遗属受到公平对待,他们九泉之下恐也不能安稳。吾等又于心何忍啊?”

    “君侯慷慨,愿馈赠将士遗属金帛,吾等就当如实记录籍册。但防不住有眼界短浅之人……”

    “君侯仁厚,又敬佩将士们舍生忘死、杀敌卫国,并不愿戳破其中的造假简牍,令尔等颜面无存,所以只是退回各自改正而已。”

    刘吉馈赠的金帛总数确实丰厚无比,但分摊到一个阵亡士卒的份额,对于帐中校尉们来说就很不值一提了。

    ——除非上下勾结,校尉拿取冒领金帛的大头。

    而且在卫青军中,军功赏赐俯拾皆是,赐爵封侯也未尝不能。没有将领会蠢到为了三瓜俩枣,而放弃大好前途。

    有了从上而下的压力,双管齐下,一次次退回后,心虚者便悄悄地改了。

    最终就连系统没有识别出的那两成造假简牍,也都有所删改。

    刘吉不能保证其中没有一枚简牍造假,但他已经尽全力做到最好了。

    万事开头难,但开了一个好头后,后续工作进展也就一帆风顺了。

    人性有幽微的部分,也有闪光的时刻。

    就有兵卒来到刘吉面前,神态胆怯局促,但他鼓足了十二分勇气,开口询问:

    “烦问君侯,陈校尉麾下、丁部乙曲甲屯的抚恤籍册之上,可有南阳郡雉县许季木的姓名?”

    刘吉看着一条胳膊错位支楞的小兵,终是转头吩咐颜枢去翻找。

    其实系统调出的电子表格里,显示了此人在抚恤籍册上,但是想来对方要见到实证才会放心。

    “你叫什么名?”刘吉面色尚算和煦,闲谈询问道。

    “石、石、二里!”磕巴地喊出声,也没了回话的礼节。

    刘吉被喊得一愣。

    刚才那话能顺畅地说出来,他私下恐怕得练习了有百十遍吧。

    颜枢还在翻找,刘吉又问:“许季木是何人?”

    石二里回禀:“是、仆家中、左邻之子,自幼相识,他家中唯余、孤寡老母!先前,与匈奴二部决战,仆断了一条胳膊,季木英勇战死。”

    说起邻居兄弟时,磕巴的石二里言辞又逐渐流利。

    颜枢根据郡县分类,找到了记载阵亡兵卒许季木的木牍。

    得到刘吉示意后,来到石二里面前展示给他看。

    “看看可是此人?许季木,南阳郡雉县西乡人,战亡前从军车骑将军麾下、陈广校尉丁部乙曲甲屯,参战过大军出击匈奴……”

    一枚寸宽尺长的简牍,要想记述一位阵亡士卒,须得用字简练。

    猜想眼前兵卒多半不识字,颜枢就将这片简牍上的姓名、籍贯和从军履历,稍作丰富后转述了一遍。

    “是他!是季木!”石二里激动呼喊道。

    以后他若是也回不了乡,有君侯馈赠的金帛发放给季木的阿母,他也能放心了。

    刘吉又问:“你可录了抚恤籍册?”

    石二里摆摆完好的左手,“季木在册、就好,仆不必,仆这不是、好好活着的吗?”

    刘吉从手边拿起一枚空白木牍,顿在了半空。

    “……”

    石二里挂心的事得到确证,见君侯不再说话,便欢喜地告退:“烦扰、君侯,仆告退。”

    “等等。”刘吉出言阻拦,“不如……你退下后,劈几块硬直竹板或木板,忍痛把断臂对准拼接回去,再以几块木板夹住,缠绕草绳布条绑紧固定。”

    “最后用绳子把断臂吊在脖子上,平常减少碰撞用力,来日断骨重续,虽未必完好如初,至少乍看不易被察觉残缺。”

    等他来日回到家乡,至少能少受一些异样目光。

    “多谢君侯,仆记下了!”石二里道谢退下。

    君侯是一位仁厚和煦的贵人,见识不凡,教他的治伤手段肯定也差不了!

    刘吉视线追随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帐门口。

    终究把手上的一枚空白木牍放回去,沉默不语。

    颜枢把木牍归位回来,开解道:“郎君,人力有穷时,莫要太多思虑,多虑伤身。”

    颜枢其实很会察言观色,上回没摸准刘吉的脉,是不知道他芯子的来路。

    这会儿就一眼看出,他对重义又断臂的石二里动了恻隐之心,最终却又克制私情,没有跨过记录阵亡将士抚恤籍册贯彻的公平准绳。

    ——心有余而力不足,阵亡才记录并抚恤,负伤不记。

    “那听仲枢的,今天这堆简牍的归类串连,就交给仲枢了。我出去吹吹风、散散心。”

    刘吉抖抖广袖,背着两只手,迈着八字步往帐门走去,陶盘亦步亦趋跟上。

    “喏。郎君去罢。”

    颜枢没有谴责主君甩手不干,把事务推给自己的行为,只是来到属于他的一张案后坐下。

    唇带笑意,埋头开始一枚一枚地阅读简牍,再根据郡(国)县籍贯归类,整理完毕再动手给简牍钻孔,最后用麻绳串连成一卷卷的抚恤籍册。

    ……

    随着汇总、审核、归类、成卷的抚恤籍册工作有序地顺利推进,大军北上渡河的战线,也在迅速推进着。

    沿途楼烦、白羊二部溃兵,及匈奴散部,甚至在史书留下过一个部族名的蒲泥、符离和梓领的匈奴部族,都如土鸡瓦狗一般,不曾形成过一次有力阻挡。

    等刘吉的抚恤籍册装满两车时,压得车轮在草原上烙下深深车辙。

    完成清扫战场、收复故土战略目标的车骑将军卫青,也终于完成对高阙等要塞的布防。

    最终回到河岸扎营,等待南下追击二部溃军及清扫故土的张次公,率大军北归会师。

    “校尉张次公已率军北归河南地一带,一两日间便到。卫青欲在今日便为犒赏及庆功大宴准备起来,君侯以为如何?”

    “全听卫将军的。今朝对匈奴的抗击首次逢此大胜,正该犒赏全军!大宴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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