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窈窕: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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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与其说是愉悦,更像是某种称许。

    倘若在这里的人换作是裴璋,兴许……

    她被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带着又生出几分恼怒来。好不容易逃出来了,难道自己脑子是有哪根筋搭错了不成,好端端地想他做什么。

    阮淮俯身,扯下这几人身上的衣带,再依次捆缚双手。

    阮窈嫌弃他们太脏,正想往后退,离她最近的男人忽然暴起,猛地扑向她,手里不知藏了多久的尖石死死逼抵在她的颈上。

    “放我们走!”男人恶狠狠道:“否则就同归于尽!我杀不了她也要毁了她的脸!”

    男女力量悬殊过大,这些人又瞧出二人关系匪浅,逮着机会便捡软柿子捏,哪里肯束手就擒。

    脖子被这石块抵住,阮窈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你先松开……我们放了你们就是。”

    阮淮脸上说不清是懊恼还是愤怒,咬着牙又将那两人手上的缚带解开。

    瞎眼男人瘫坐在地,另一人则神色警惕地朝后退,却并不急着离开。

    阮窈颈间的尖石块没有半分要放下的样子,身后人反倒又迫着她朝另一侧的暗路走。

    阮淮几次想要接近,那男人手下就发了狠,在她肤上划出一道血印。

    眼见自己阿兄眼眶都急得发红,她咬紧牙关,脑中飞速思索脱身之法。

    “你废了我一个兄弟,我本该杀了你……”男人的手臂把她拽得生疼,狞笑时,臭烘烘的热气就喷在她脸颊上:“看在你长得美,我——”

    他低声恫吓阮窈。

    与此同时,她忽觉眼前有寒光闪过,随后是一声“噗嗤”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穿透了。

    温热的血溅射在阮窈的脖颈上,抵着她的石块也滚落在地,身后之人轰然倒下,再无声息。

    她腿脚一软,也瘫坐在地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过尘土奔腾而来。紧接着,一道人影一跃而下,转瞬就站在她面前。

    马速远比人腿快,不等阮淮赶上前去,就见到阮窈已经被来人打横抱起。

    “放下我妹妹!”他脸色铁青,拳头也握紧了。

    阮窈仰起脸望着来人,却忽然笑了出来:“阿兄,没事的……”

    许是自己瞧上去过于凄惨,霍逸长眉紧皱,沉着脸端详过她的伤口,又确认她无事后,眸里才慢慢溢出一抹笑意。

    “窈窈……”他低声唤她的名字,眼眸像是透亮的黑玉,一丝藏不住的欢喜从中掠过:“是我又在做梦吗?”

    他们许久未曾见过了。

    霍逸一袭玄色骑装,星眸深目,许是比从前更削瘦了,外在的锋芒也逐渐敛去,眉宇间更添了股因征战而堆积起来的凌厉。

    “又?”她反应过来,只觉得好笑,眼眶不知怎的,却微微发着热:“世子何故会梦我……”

    他沉默了片刻,忽地低下头,深浓的目光盯住她:“你怎么会来雁门?是来寻我……”

    话还未说完,霍逸仿佛已经有了答案,也不需要她回答,而是忽地笑了起来。

    “随我回去再慢慢说吧。”

    她闻言便想要下去,又将阮淮引见给他:“世子,那是我阿兄……”

    “回府仍有些距离,我带了多的马。”霍逸朝他微一颔首,算是招呼。

    而阮淮瞧见阮窈与眼前的男子行迹亲密,不免目露惊疑,并不知晓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刚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听到霍逸低声问道:“还能走吗?不如与我一骑……可以吗?”

    阮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投奔于他。眼下瞧着他仍然牵挂着自己,她心底也涌起一股股暖流,遂点了点头。

    她被霍逸抱上他的马。

    马匹很快向城门的方向奔去,阮窈这才发现他手下的兵马都等在半里外,且有人正要去抓捕方才挟持她的人。

    好在她整个人都被披风裹着,霍逸也并未停留,而是直接驾马带着她穿过城楼。

    阮窈仰头望着楼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忽然感到一阵困倦,身子也缩了缩。

    他察觉到了,臂膀将她环得更紧。

    *

    海棠花的时节早已过了。

    九曲斋中只剩下苍翠的修竹,每有凉风拂过,窗外绿影摇曳,簌簌沙沙,愈发显得这座宅院寂若无人。

    重风等在书房外,目光随之滑向从前阮窈所住的那间屋子。

    自从她离开后,公子便不许任何人再入内了。房中与院子里的所有陈设,也还与往常一般,不曾动过。

    公子如今腿脚不好,父亲也故去得突然,身上还缠着不少流言,重风最初以为,他会因为阮窈的事而受到重挫。

    可除去那日清晨,他将所有人马都派出去搜寻消息以外,便不再有什么异常。所有情绪都被沉沉敛进任谁也无法触及的深处,像是一潭无波无澜的死水。

    重云的归来,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为了探求解药,府里一直有人手安插在胡夏的都城。如今有了些音信,重云也总算亲自带回了一方汤剂。

    可惜徐医师察验过后,说这方剂并不完全,总还是缺失了几味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先将就着。

    这般连日调养下来,裴璋的腿也勉强恢复了几分,不似先前连行走也困难。

    重风直等到徐医师出来,才走进房中。

    裴璋在书案后提笔写着什么,见他进来,面色仍是十分平静。

    “是寻到人了吗?”

    重风便如实答道:“晋阳的驿站有消息传回,说是阮娘子与另外一名男子曾在站内换马。只是书信往来需要时日,此刻人恐怕已经过了雁门。”

    他闻言,手中的笔杆微不可见地一顿。

    “我知晓了。”

    重风又等了一会儿,见裴璋并无其他要吩咐的,便行礼退下了。

    这封讨伐何氏的呈折,直写到暮色四合方才完成。他将书案上的物件拾整好,又细细封好折子,才起身出了书房。

    月色幽微,裴璋走过最南侧的那间小院时,耳旁总是依稀听见有什么声音传来。可他脚步顿了顿,又发现只是风声,不过须臾,便再不闻了。

    走入院落里,地上疏疏落落摆着数个花盆,原本栽植的是海棠花。如今没有人侍弄,已经枯黄地瞧不出原样。

    裴璋凝视了一会儿这些花,又缓步走入屋里。

    熟悉的某种气味随着夜风扑面而来,沾了他满身。房间里四处都摆着些小玩意,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仍是令他看一眼,就止不住地想要皱眉。

    窗下*本该有一只轻巧的插花瓶,过了这样久,水也干了,花枝也枯缩成轻飘飘的一丁点。许是窗子没有关,这插花瓶正碎在地上,无人收拾。

    裴璋俯身去拾捡碎片,夜里没有燃灯烛,不经意间,手指就被碎瓷片划出一道破口。

    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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