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是: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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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承,只吩咐弟子,好好护住南门迁与潘妩,脚下生风,也追着贺承去了。

    枕风楼依山而建,与北面的息山用一道廊桥相连。桥的这头十丈软红恋恋红尘,最是让人流连,桥的那头却是枕风楼的刑堂。

    当年,司渊在刑堂里咽了气,尸体是在息山上烧的,骨灰也是在息山上扬的。自那年,他背着沈南风放走南门迁和潘妩,直到他死,都没能再回到这栋由他一手建起来的七层小红楼。

    沈南风掏空了息山,来设枕风楼的刑堂。

    枕风楼的刑堂不仅用来惩处枕风楼犯错的弟子,也用来处罚那些与枕风楼定下契约,却不能执行的人,或是留下手指腿脚,或是留下心肝脾肺,枕风楼的每一笔生意都明码标价有言在先。

    可半年前,枕风楼的刑堂却住进了一位贵客——陆岳修。

    刑堂设在山洞里,阴暗潮湿,为陆岳修准备的囚室日日点着碳火熏着艾草。粗糙的地面铺了厚而柔软的地毯,床也是从小红楼四层温柔乡的库房里,找出来的一张崭新的、宽敞的雕花床,床上的褥子被子都照着小红楼七层客房的规格,无一不是好的。

    一开始,所有人都看不明白。

    陆岳修需要仔细伺候的贵客,为什么不安排在小红楼里,偏偏他住到刑堂来?

    在陆岳修入住第五日,昏迷中骤然清醒过来,一掌震碎了进去喂他用药的侍者全身经脉时,这个问题才有了答案——

    不是沈懿行不想安排他住在小红楼里,而是不敢让他住在小红楼里。

    没人说得清,陆岳修为什么会无故出手伤人。每一回,他发狂伤人之后,会力竭昏厥过去,醒来时,却又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说话,不看人,只平躺在床上,目光平直地看着天花板。

    为了防止他一再伤人,沈懿行只好找了锁链将陆岳修死死困缚在床上。

    陆岳修毕竟是青山城掌门,功力深厚,寻常铁链哪里困得住他?最初那阵子,许是不愿意被束缚,陆岳修挣断过两三回铁链。那时重伤中的贺承还命悬一线,身上数不清的伤口日复一日渗着血水,沈懿风当然不敢劳动他,只能自己带着楼中弟子拼了命去制住陆岳修,他每一回挣断铁链,枕风楼就要填几条人命进去。

    说来也怪,后来贺承伤势好转,像是陆岳修也一同好转了一般,不再三天两头地发狂,只是依旧不说话,痴痴傻傻地呆在那里,与意气风发的青山城掌门已经判若两人。

    算起来,陆岳修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发狂伤人了。

    平静了太久,沈懿行都差点忘了,他在刑堂里埋了这样一颗炸弹。

    贺承住在枕风楼时,每日都要去探望陆岳修。对于从小红楼到刑堂的路,他驾轻就熟,疾行几步,越走越急,身形便飞掠起来,几个回落便到了刑堂外。

    枕风楼的弟子没有贪生怕死的,他们横着兵刃,层层叠叠守在刑堂外。最里层的人身上月白色的衣衫已经染了血色,陆岳修的断云掌掌风过处,兵刃应声而断,他们却挺直了脊背,横过残剑勉力格挡,半步不退。

    贺承没有带上凌云剑,此刻被枕风楼弟子持剑重重包围的人,是他的师父,无论何时,他都不会与他的师父刀剑相向!

    他拍上一名枕风楼弟子的肩膀:“喂,身上有迷药、迷烟一类的东西吗?”

    “贺公子。”那弟子愣了愣神,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瓶,有些为难,“只有迷药,可他发狂得厉害,刚刚生生将一个人撕成了两半,要近身让他服药,太危险了!”

    贺承挑眉:“他可舍不得撕我!”

    话音刚落,他伸出两根指夹过那只小瓷瓶,纵身一跃,足下轻点,踩过几人的肩膀借力,轻飘飘地落进包围圈的最里层去——

    彼时,陆岳修正捏着拦在他面前的枕风楼弟子小丁的肩膀,将人稍稍提起。那小丁已经力竭,手中握着残剑,曲着手肘却已伤不到陆岳修,只能脸色煞白地陆岳由着修捏着自己的肩膀向两侧撕开,将骨头拉扯得咯吱作响。

    小丁今日负责在刑堂中巡视,陆岳修挣脱铁链时,他恰好巡视到那附近,正亲眼看见陆岳修生生撕下给他送饭的那名弟子的一条胳膊,趁其无力阻拦,从未上锁的房门闯了出来,又将一个赶过来拦他的弟子,生生撕扯成两半。

    滚烫的血从残破的身体里炸开,像一蓬凄艳的杜鹃花。

    小丁以前很喜欢杜鹃花的,那么鲜艳,那么热烈,春末夏初的时候,漫山遍野的绿,缀着一捧一捧的红,浮翠流丹,好看得心惊。

    他想着,如果自己能活下来,应该再也不想见到杜鹃花了。

    可是,他大概是活不下来了。

    肩膀上的力度越来越大,身上的皮肤和肌肉被紧紧拉着的,小丁觉得自己是一只绷得平直的纸鸢,被四面八方的力紧紧拽着,随便哪个方向,只要再加一分力气,他便会立时四分五裂。

    他闭上眼,不忍亲眼看见血花从自己身体里绽放。

    可在下一瞬,他却觉得身子陡然一沉,重重摔到地上去。

    “师父!”

    小丁在如死的沉默中,听见一声轻唤。他睁开眼,只见一道极瘦极薄的身影被风吹过来一般,轻飘飘地攀在陆岳修背上——

    是被楼主奉为座上宾的那位贺公子。

    贺承显然是聪明的,他知道要避开与陆岳修正面交锋,绕到陆岳修身后去,从陆岳修身后环住他,扣住他的手臂,试图将人制住。

    陆岳修双手被制,怒极了,喉咙里发出愤愤不满的咆哮。

    “师父,是我,我是小承!”贺承死死扣住陆岳修的手,凑到他耳边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名字,“师父,你看看我!我是小承!”

    可陆岳修已然失去理智,他听不见声音,更听不清话语,发灰的眼珠子动了动,手腕一翻,折起小臂,一记断云掌,毫不顾惜地拍在贺承肩头。

    贺承没有躲闪,生生受了这一掌。左肩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地方,可断云掌千钧之力还是震得他喉咙里血气翻涌,他气息一窒,却依旧死死环着陆岳修,不肯松手。

    “师父……您,您先睡一觉……睡一觉就没事了……”他用手指费力地掀开瓷瓶的盖子,松开钳制住陆岳修手臂的双手,一手捏住陆岳修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一手举着瓷瓶,将瓶子里的迷药尽数灌进去。

    贺承的动作已经尽量快了。

    可陆岳修的反抗来得更快。

    被人捏着下巴灌药,他只剩本能的挣扎,手肘一下一下用力向后撞去,希望能挣脱开攀在他背后,死死钳制住他的人。

    四下围着枕风楼的人,每个人都是一条命,贺承决计不会松手。

    他颤抖着手,将最后一滴药喂进陆岳修口中,手指一松,瓷瓶咣当落地,摔成碎片。一瓶药灌下去,贺承觉察陆岳修的挣扎越来越轻,越来越慢,他终于松开手,从陆岳修背上滑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陆岳修的目光越发痴钝迷离,身形摇摇欲坠起来。

    贺承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随手拉了谁的衣袖,只顾着求助:“我,没力气了。劳驾,扶他,扶他一把。”

    “你们把他送回去,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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