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穷男友后: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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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依旧被掩在未完全退去的乌云间,稀薄,疏凉,窗帘半拉,沉闷地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满是昏落落的黑,光影斑驳,像极了这会压在许怀洲心底挥散不掉的尘埃。

    他垂落的眸光里好像落下京城最冷的那年的雪,又宛如窗外雨夜阴郁闷沉的漆色天空,里头紧绷成了一条微颤的直线,只是眼眶却缓慢的,又须臾间红了。

    许怀洲轻轻握住女孩的手腕,在她潋滟着水光的眸中,将那枚掉落在桌面上,在月夜里泛着光的银戒拾起,小心翼翼的套在她的手上。

    那眼尾低垂,细密的睫羽敛去眸底被光斑驳着破碎的情绪,手里的动作却轻柔的好似在面对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男人的指尖在那抹银色上短暂的停留,低声说:“物归原主,它本来就是你的。”

    “时瑜,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那是场迟到了四年,也是他奢想过又乞求过无数次的事情。

    他亲手锻造的对戒,他想过无数次,想他亲手给她戴上后,他的小鱼会说些什么,他几乎能想象到她惊讶的表情,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样子,她晶亮的藏着星子似的看向他的眸。

    可偏偏不是在这种时候。

    在她的眼泪中,在这个压抑昏暗的房间内,在那场湿冷沉闷的阴雨里。

    许怀洲重新直立起身拉开了他们亲昵到近似接吻的距离,将时瑜翻折到腿弯处的裙角重新放回到她纤细笔直的小腿上。

    他看着那个几乎刻在他心窝里的女孩,她卷发松垂着,琥珀色眸底仍蕴着细碎的泪珠,在黑夜里亮晶晶一片,卷曲漂亮的睫羽也被泪水洇湿沾在一起。

    那张小脸落了一点湿漉漉的绯色。

    许怀洲对上那双像湖泊般湿润的眸,有些狼狈的跌垂下眼睑,长长的睫羽倾覆下来,再掀起时,面色又恢复成是往日里那般温润如玉、克己复礼,几乎看不出一丝难掩的落魄。

    只是那点红还没下去,渗在男人微垂的眼尾,仿佛凌凌雪地里落下的红梅,熟悉的笑容继续回到那张俊雅的脸上:“夜深了,早点休息。”

    他轻声说:“再见,时小姐。”

    他重新用了句尊称,将他们的关系分得疏离又遥远。

    直到沉寂的开门声再次响起又落下,时瑜安静的坐在书桌上,长长的卷发垂下,遮住了她笼在月色里的苍白面容,她一动没动,依旧保持着许怀洲离开时的动作。

    被黑暗笼罩的房间像她心脏上那个被反复撕裂开,最后变得深不见底的黑洞。

    时瑜听不见她心底的声音,只是垂着头,感受着心跳像山巅上穿过树林澎湃而起的摇曳的风声,任由她心底的那场梅雨季在那个黑洞灌溉出一片潮湿的海。

    像极了她生命里二十岁那年长满霉菌的夏天。

    第29章 分手那滴眼泪,从他的眼角轻轻滑落。……

    四年前,时瑜从伦敦回国的那个暑假。

    在她提了分手后的第二天。

    她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顶灯,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仿佛整个都要陷进柔软的席梦思床垫里。

    卧室内没开灯,缀着蕾丝花边的的窗帘紧闭,几乎毫不留情地隔绝了阳台外所有的光线,只余下被扔在枕边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内,发出一点微弱的白光。

    天气预报跳出夏季暴雨预警。

    有佣人来敲门,时瑜以为是喊她下楼吃晚餐,她有些没胃口,说不清楚是胃痛还是什么,又不好和妈妈推脱,只得艰难的从床上撑着身子爬起来,蹦着一只脚去找另一只不知道被她踢到哪里去的拖鞋。

    外

    面敲了两声然后恭敬喊道:“小姐,夫人说外面有人来找您。”

    时瑜提着拖鞋没太在意的回了句:“谁呀?”

    “好像是叫……”那头顿了两秒,似乎在思索什么,两秒后继续道,“我也不太确定,夫人只说了姓许。”

    时瑜猛地愣住。

    沉寂的心脏突然“咚”的一声高高跳起,她曲起的膝盖直直地撞到了床沿上竖起的柱子,也发出“咚”的一声。

    她有些恍惚地低头去看,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上仿佛被火烧出一片红。

    时瑜从小独立懂事惯了,不是什么磕一下绊一下就控制不住哭鼻子的性子。

    只是这会,她眼睛一眨,却莫名疼得她眼泪差点要掉出来。

    *

    时瑜换好衣服下了楼,时云意正坐在客厅喝茶。

    有人为夫人续上花茶,女人纤细的腕子上晃着个品相极好的紫罗兰翡翠玉镯,涂着淡紫色美甲的玉手轻托着一盏白瓷玉茶盏。

    她今天穿了件紫色丝绸吊带裙,连首饰都像是搭配好的。

    脖颈处三层珍珠项链中央缀着颗镶在其中的黄宝石,耳畔的宝石耳坠随着转脸的动作变化晃出熠熠的光,映在那张肤如凝脂的脸上,显得更加优雅漂亮,轻轻笑道:“宝贝,妈妈还以为你还在睡觉。”

    时瑜也跟着回了笑,细声道:“没有,妈妈。”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了一句:“妈妈,听说有人来找我。”

    时云意的脸上是不变的笑容:“那孩子在门口,你去见一面吧。”

    似乎是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她手轻轻撩起垂在肩侧的发丝,继而端起茶杯,在杯壁晃动出轻响的脆声中,语调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意:“总不能叫别人觉得,好像我们时家是辜负别人心意的恶人一样。”

    她轻抿一口,又放下茶盏,看着女儿继续笑道:“宝贝,妈妈教过你的,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时瑜在那片柔软的嗓音中恍惚垂了下长睫,再抬起时,扬出一个乖巧的笑出来:“我知道的,妈妈。”

    *

    夜色寂然,周围树影森森,浓云挤压在云层,偶尔几缕挣扎而出的淡薄光线给乌云镶了一层金边,冷灰色调的天空掩去天际边那抹将暗未暗的夕阳余晖。

    裹挟着夏夜几分凉意的晚风穿梭过欧式庄园里修剪得整齐的花园,一种混着花香和泥土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中蔓延开。

    时瑜站在那扇漆色雕花大门前,她抚平被风吹得轻晃的裙角,隔着与许怀洲一步远的距离,脸上的笑容礼貌又凝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你怎么来了。”

    身量极高的青年站在那,唇抿得很紧,哑声问道:“为什么要分手。”

    时瑜攥紧衣角,而后轻轻抬眼,面容很轻很淡地笑了:“因为不喜欢了。”

    和女孩的平静相比,许怀洲的眉心仿佛拢了一团滞涩的雾气,看着沉重地怎么也舒展不开,那张出众的脸上是从未拥有过的落魄和执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他神情紧绷地向前一步,想去碰她,又被守在小姐身边的佣人拦下,弯折出凌厉弧度的指骨颓然松垂,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是我上次没有及时回你的消息么?小鱼,当时我跟着教授在法庭,手机忘了充电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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