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塔罪妃上位日常(清穿): 11、第0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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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

    四爷语气染着明显的不悦。

    苏培盛刹住脚步,忐忑回复道:“押差不知何故在鞭挞六号,奴才去瞧瞧。”

    “不必多管闲事。”

    苏培盛噤声,忍不住忧心忡忡看向远处的青顶帐。

    而此时被吵醒的押差班头老陈正满脸怒容,抡起鞭子抽打六号。

    “为何你娘会来男人堆里?为何别的女囚半夜不来找男人?偏你娘来了?”

    “她不愿就走啊,谁说不让她离开了?明明她自己想要男人滋润!”

    “这种事儿也不是只有男人舒服啊!”

    “还有!你一个女子三更半夜来男人住的地方,如此不知廉耻难道还不该打?”

    “没人教你嫡庶尊卑吗?你嫡母做主把你娘送来,没人逼你们自甘堕落,我还替那几个包子不值呢!”

    简瑶蜷缩在地上,呼哧呼哧愤怒喘息着,疼的说不出话来。

    “不好了,七号咬舌自尽了。”

    一个矮胖押差慌乱冲出漆黑小帐内,衣衫不正,双手还提着裤腰带。

    “哎哎哎,你们这些愣头青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嘛,下手也不知轻重!六号,去看看七号。”

    简瑶愤恨咬牙,艰难起身跌跌撞撞冲进小帐里。

    帐内淫.靡的欢爱气息呛得她作呕。

    昏暗小帐里没有床榻,娘亲玉体横陈躺在地上,没穿衣服,身上都是那些禽兽留下的不堪痕迹。

    简瑶跪坐在地上,俯身捡拾散落一地的衣衫。

    兀地,她的手腕被攥紧。

    眼前多出一个压扁的包子,而娘满口都是血迹和秽物,颤抖着身子。

    “我没有,她…她骗我来…”吴氏绝望啜泣,都是崔氏联合押差给她下药!

    她不愿!她不愿啊!

    简瑶心口弥漫开针扎似的绵密剧痛,痛的她张大嘴巴无助喘息。

    她咬牙接过被攥碎的包子,她知道娘亲此刻在解释她不愿,她是被嫡母强迫诓骗来的,她在为贱妾的厄运泣血泪。

    手腕被娘亲攥紧,湿润黏腻的血掌印镌刻在她手腕上。

    简瑶愕然,她看到娘亲在摇头。

    简瑶含泪点头,她明白娘亲累了,不想再苟活了。

    她把娘亲的衣衫穿戴整齐。

    娘亲的树枝发簪找不到,简瑶拔下自己的树枝发簪,替娘亲挽发,用袖子拼命擦拭娘亲不断溢出嘴角的血迹。

    可血迹就像开闸奔涌的血河,愈发汹涌。

    “娘。”简瑶哑着嗓子,低低的唤了一声,将娘亲抱在怀里。

    她把耳朵贴近娘亲的鼻息,一点点感觉到她愈发微弱的呼吸,直到再无气息。

    娘亲的手无力滑落,攥变形的包子滚落在地,简瑶吸了吸鼻子,将染血的包子囫囵咽下。

    吃完包子之后,她走到小帐角落,取来油壶,将豆油统统倒在娘亲的遗体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老陈嗅到刺鼻烧焦味,肉疼的鞋子都顾不上穿,焦急冲向火光冲天的小帐。

    “老陈,不好了,六号把七号的尸首烧毁了!我只是去解手片刻,七号就烧成火人了。”

    老陈暴跳如雷:“刺青割下了吗?”

    “割了,还有一口气的时侯就割下来了。”

    “还好还好,否则我们这趟差的贴补银子就没了!”老陈后怕的拍心口。

    “六号!你找死!”

    老陈一想到五十两银子配阴婚的钱打了水漂,又气的肝疼,抡起鞭子狠狠砸向发疯大笑的六号。

    简瑶披头散发跪在被烧塌的小帐前,笑的凄凉。

    这绝望的地狱之路啊,终于还是开始了。

    苏培盛心急如焚站在原地,看着简瑶被老押差鞭挞,他急的直跺脚,咬牙转身准备再去向四爷求情。

    可一转身,竟看见四爷不知何时负手静立在青顶账前。

    “你去吧。”

    原以为只是押差与女囚的风月之事,没想到……

    胤禛扶额,那女囚的笑声让他心绪不宁,莫名愧疚。

    此时原本还跪坐在地上冷笑的女囚倏然抬眸与他对视。

    胤禛愕然,她的神情很难形容,笑中带泪,嘴角在笑,但眼睛却染着令人动容的悲恸泪光。

    竟会有人用笑,来表达凄厉的悲哀?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囚。

    .....

    焦黑的草地上,苏培盛正帮着简瑶在捡拾她娘亲的骨灰。

    他想不通这奇怪的丫头为何要决绝地焚毁她亲娘的遗体,不留全尸。

    “啧啧,可怜的吴氏,生下你这白眼狼有何用?所谓儿不嫌母丑,你嫡母用你娘换包子已经够惨了,而你却嫌弃你娘,竟让她死无全尸。”

    押差丁富贵讥讽道。

    简瑶没有抬头,把娘亲的骨灰悉数捡拾到衣摆上抱紧。

    “喂,六号,你没娘了!你怎么不哭。还真是白眼狼。”另一个押差嘲笑道。

    简瑶低头,急步来到河边,将母亲的骨灰扬洒。

    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正坐在火堆边懊恼骨灰配阴婚只能得一两银子贱卖的老陈,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到他回过神来,那小贱人竟然将七号的骨灰直接扬了。

    “该死!六号你真是不忠不孝,也不怕天打雷劈!”

    老陈心疼银子打水漂了,气的捶胸顿足,当即就抽出鞭子准备教训那小贱人。

    “陈官爷。六号还得给我做饭呢,若打死了,您的银子可得退给我。”

    老陈滔天怒意被这句话浇熄,赶忙堆笑道:“没事,你让她去吧。”

    苏培盛点头,正准备叫上简瑶,可她却踉踉跄跄起身离开。

    从吴氏死后,简瑶的性子愈发孤冷,但干活却愈发卖力起来。

    十月中旬,荒无人烟的官道上,旭日初升。

    深秋的关外早就朔风四起,简瑶仰头浴着晨曦。

    她身上的棉囚服布满鞭痕,一簇簇发黄的芦苇絮从破口飞出,四散在凛冽寒风里。

    一簇恰好飞到苏培盛面前,苏培盛诧异凝眉,抓住棉絮仔细端详,倏然冷哼了一声。

    苏培盛愤愤不平转身掀开马车帘子,准备向四爷告状,那些黑心肝的押差竟敢用不保暖的芦苇花冒充棉絮草菅人命。

    却见四爷指间也捻着一簇芦苇花。

    此时爷正若有所思,看向窗外带着枷锁镣铐,艰难踱步的简瑶。

    “苏培盛,去查。”

    ……

    自从吴氏死后,崔氏愈发猖狂。

    “简瑶,我是嫡母,我能一句话定你的生死,吴氏已死,再无人能代替你遭罪,你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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