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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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今天走路的时候崴到了?不舒服怎么没和我说?”

    温知聆没说话,脚踝上的温柔力道好似在将她从猛兽口中救出。

    痛觉消失,她渐渐醒神。

    谈既周看不出问题所在,越身从床头柜拿到手机,面色沉而急,打算联系酒店这边的人安排车,衣角却被轻扯一下。

    转过身,温知聆正望着他,眼眸湿湿的。

    他将她被汗黏在额前的细软碎发用手指梳到脑后,安抚她,“没事,我们去医院。”

    “我不痛了。”温知聆撑着床面起身,不太敢看他。

    她说得很没底气。

    谈既周先是不太理解,但很快明白什么,放下手机,“是不是做噩梦了?”

    温知聆点了点头,素白干净的小脸上满是歉疚,像个闯祸的小孩。

    “对不起……”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你继续睡吧,我去客厅待一会儿。”

    她依旧有些不安。

    梦中的情形于温知聆而言并不陌生,某一段时间里,她曾反反复复的被它们困扰。

    时隔这么久,以为早就影响不到自己,可好像并不是,那些从前种种如同潜藏在雨林的蛇,环伺着她。

    谈既周将她拉住,“没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做错事了。”

    他伸手,“我抱一下?”

    温知聆怔然,缓缓朝他递出手。

    谈既周往后,靠在床背上,轻而易举将她抱到腿上侧坐着,环着她的肩,让她贴近自己。

    她自我反省,“我知道梦是假的……”

    “嗯,梦是假的。”他先肯定她,然后说:“但情绪是真的,你的害怕,难过都是真的,所以不怪你,知道了吗?”

    温知聆一直没有哭,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眶浮热。

    高三的冬天,她在外公外婆家住着养伤的那段时间,时常失眠,她和他们说自己夜里做噩梦,睡得不好。

    外婆安慰她梦是假的,梦是相反的。

    她长久失神,纵然暗示自己无数遍,那些都是不真实的,已经过去了,可还是无用,她责怪自己太脆弱敏感,不该再让家人担心。

    后来夜里再辗转反侧,她便索性不逼着自己睡,爬起来写作业以消磨难捱的时光。

    给谈既周的那枚印章是那些失眠的夜里闲来无事,慢慢刻出来的。

    在那之前她已经刻好了一个,本来准备送出去就结束这场单相思,但在再次见到他之前就生了变故,她不再和方老师学画了。

    所以温知聆有时也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里都掺杂着什么,应该有因猝然结束而产生的执念和一些寄托吧。

    高三开学的早春,她回到学校读书,有一回路过酒店,心血来潮,进去将印章放到前台。

    她还记得前台姐姐有些莫名其妙的神情。

    出了酒店,走在人行道上,还未完全好透的脚踝仍有些钝痛,吹着冷冽的晨风,她想的是什么呢?

    “这个春天没有你。谈既周,你真难忘。”

    寒来暑往,过去与现实交织,命运闭环时,他在身边。

    温知聆的后背还有薄汗,谈既周把被子拽上来一点,搭在她腿上。

    这样抱着她,才知道松绰睡裙下的腰段有多细窄,一只胳膊都能环住。

    看着偎在怀里,垂着眼帘的女孩子,他心软到塌陷,有点涩疼。

    “还难受吗?”

    “好多了。”

    温知聆被他揽着摇一摇,被他轻轻拍背,感觉他像在哄小孩似的。

    她抬手搂住他的后颈,额头贴着他的颈侧,半阖眼,感受他稍高一些的体温,嗅他身上清爽浅淡的沐浴露香,而后仰面吻在他的下颌。

    谈既周低头回吻,吻得不重,只是一些用以回应的慰藉。

    他是噩梦以外的部分,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存在。

    温知聆忽然很感谢他的慷慨抬爱。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会爱他很多年。

    第38章 38头一回抱着女孩子睡

    昨晚折腾许久,温知聆最后在谈既周怀里睡熟。

    她睡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谈既周都很清醒。

    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抱着女孩子睡。

    这体验挺新奇。

    这么大的一张床,谈既周却睡得拘束,因为离得太近了,能感受到她一起一伏的清浅呼吸,他不太敢翻身,怕压到她。

    适应了一会儿,谈既周闭眼,不自觉回想起方才搂着她时的画面。

    刚开始她还会小声和他聊天,贴着他的脖颈,脸软软的,眨眼时睫毛扫过皮肤,有微弱的痒意。

    后来困了就安安静静的,反应也迟钝了些,不管他说什么,都轻嗯一声。

    温知聆睡着时很乖,侧躺着枕在胳膊上,睡相好,不磨人。

    谈既周在黑暗中看她,描摹她的轮廓。

    温知聆不是处处要强的性格,但也鲜少流露出需要保护的

    脆弱,大部分时候给人一种云静风停的感觉,情绪跌宕的样子不多见。

    不过说到底,他也并不全然了解她。

    ……

    翌日早晨,谈既周比温知聆先醒,不是觉睡足了,而是睡梦中隐约察觉到胸前的温热触感,有些莫名的睁开眼,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揽到怀里了。

    胸膛与她的纤薄肩背紧贴着,长臂搭在她的腰上。

    温知聆被他挤到床边,就占了一小块地方,被子也没盖多少,可怜巴巴的缩在他身前。

    明明身上没什么肉,抱起来却软绵绵的。

    谈既周昨晚后半夜才睡着,现在还困着,但这点困意挡不住生理反应。

    他不太舍得离开这温柔乡,缓了一会儿,没压下去,只能先起床。

    扯了被子给她盖好后,他从卧室出去了。

    温知聆今天和柴佳约了见面,昨晚睡觉前定了一个八点半的闹钟。

    闹钟响时,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关掉,然后转头看了眼空空的身侧,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睡得这么靠边。

    还没来得及思考谈既周去哪里了,柴佳的语音通话便紧随其后的拨过来。

    接通后,柴佳清脆的声音立马从听筒里传出来,“你昨晚怎么没回我消息呢?”

    温知聆眨眼,手机松松搁在耳边。

    “啊,你给我发消息了吗,我昨晚睡得早,没看手机。”

    “我猜到了,你昨天又要坐飞机,又要打包东西,估计累了吧。”

    “还好。”

    那些书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谈既周整理的,她从头到尾都没出什么力。

    柴佳刚起床没多久,还在洗漱,让温知聆等她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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