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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惜奴娇》 140-150(第3/19页)
,说是待如亲子,实则内里辛酸苦辣,只他自个儿知道。
如今他不再是没娘的孩儿。他成了帝王,帝王无私爱,到底不是没心肝。他也盼自己的孩儿有个生母照料。
新入暑夏,虽燥热,章氏却还不敢用冰,怕寒伤了内里。宫人为她打扇,见她面上隐隐怜悯的笑意,便道:“太后这是想起哪家的好女孩儿了,才这般的喜爱!”
章氏叹了声,命人将后宫内苑各处的图册拿来看,为即将封品的李修容新择一居处,“我想那宫人阿李,因着有了天家后嗣,往后便一步登天了。她是个有后福的……哎,太上皇从前的修容们都住哪儿?那里头器物陈设有现成的规矩,免得内造劳动了。”
专司寝居的女官为太后点指了几处。章氏挑了一回,指着其中一处,定下来,“这处离官家的寝宫倒近。我瞧瞧……蕙、兰、台,就此处吧。”
当即使人整治一番,库里拨了惯例的赏赐,又唤尚衣局为李修容量裁衣物,尚药局、尚食局排办其饮食滋补。一应人等,为着几个月后将诞的帝子,初初地忙开来了。
一旦后宫里有了变动,便有些人碰人、人挤人。倒并不是人多没处下脚,只是殿中省的女官、内侍官们,隔三差五地便被占用,尽是在喧闹杂乱的西宫。一时是那位太后卞氏头疼脑热啦,一时是某位嫔妃缺少秋衣啦,一时又是掐架嘴角啦,闹得章氏皇太后烦不胜烦。
郭禧是个好新鲜的,在位不满年,在册的嫔妃竟有八九十名,本就良莠不齐,如今一齐挤在西宫的犄角旮旯,更难免闹出事端。她便趁李修容有孕的时机,说与了天子,请一个处置发放的法子。
郭显听闻了,只道他自会处置,章氏也就不再问了。这关乎“自愿”禅让的太上皇郭禧,本就有些忌讳,她乐得撒手不管。
太上皇郭禧并未留宫,而是移居在了距宫城不远的灵光殿。这本是理宗皇帝求佛求道的别宫,如今用作郭禧的居所,内外重重禁卫,着甲持刀地严守,莫说是人,连只蚊虫都飞不过。
郭禧在位八月,到如今禅位也足了八月,过得是煎熬还是舒心日子,群臣谁也不清楚。他们只将脑袋一低,两眼一闭,山呼当今天子万岁去了。
至于当今天子能不能容,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外臣管不着。
郭显有这么一帮见风使舵的臣子,比谁都清楚,气节、操守这种东西,早在理宗皇帝长年累月的治下,已被一点一点磨得精光。有棱角者,如文献应公,早已化作原上一抔黄土。
臣子们,尤其是上了岁数的,就这么得过且过,只要帝王仍然姓郭,他们便不在乎究竟是谁。今日效忠郭显,若哪日灵光殿里的太上皇复又回来,他们依旧将奉为万岁。
这一切使得郭显难以安寝。天下之口悠悠,他又不得不按捺下性子,忍了足足八个月。
一切的契机刚好,他渐渐将兵权与民心把稳在手里,终于抹去了最后残存的一点对兄长的友爱。
第142章 第142章碌碌此中人,奔走不得……
他唤来了元羲。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效忠于太上皇郭禧的一干文武,自新帝登基后,已放的放、贬的贬;唯有元羲元翰林,如朝堂的砥柱,依旧牢不可催,不仅未遭贬黜,更加赐了爵禄。
这一回郭显传召,并不在明堂,而在青莲浮香的宫后苑一处池亭,十分有君臣闲话的兴致。
郭显谈的也的确是闲话:“祖宗礼法、历朝历代里,有无嫔妃守陵的惯例?”
“有。”元羲不知他为何提这个,便答,“远的的不提,先帝山陵崩,圣眷便已为守陵,如今半年有余了。”
郭显点头,又问,“顺成皇太后留待宫中,秉持内事。自太后而下,为先帝守陵者有几人?”
“按一向的惯例,凡有宠、无子的嫔妃,皆要侍先帝于陵园。”元羲道。
郭显不置可否,只是揉了揉眉心。
宫人皆退守苑外。此处雅静,鸟鸣清幽。天子有一时未开口,元羲便斟酌开解:“政事繁冗,官家当以圣体为要,切勿多忧多虑。”
“你是不知,朕哪里是为了朝堂的政事。”郭显终于接话,眉宇中有淡淡的疲倦,“后宫的那群妇人们,成日价吵闹不休,鸡毛蒜皮的琐事也要闹到眼前。西宫里康成卞太后,与顺成皇太后同辈,她处的事,顺成太后时常竟管不得,总要朕来拿主意,故此惹人心烦。”
郭禧的嫔妃多,这元羲是有所耳闻的。八九十个妇人,各个有侍奉的宫人内侍,摞起来竟比小山高。但若说西宫里就搁不下,那也未必。西宫荒僻,那处的争执当真能闹到天子跟前?
元羲缄默,半垂眼眸,余光却不放过天子面上每一个神情。
果然,一会儿,郭显似是无心,喃喃了一句,“待到那帮妇人去守陵,朕方能得些安稳……”
元羲此时便不低头了,却与郭显对视,平静、沉冷,坦坦荡荡。
郭显未从他眼中搜到一丝震恐的神采,仿佛如临明镜,照得自己的心肝纤毫毕现。那心肝里有血肉,有恶念,有隐隐不敢向人言的脏污。
“墨池可愿为朕解忧?”郭显紧盯着他。
元羲松缓了一口气,仿佛
因此言卸下什么重担,“臣愿尽心竭力。”
郭显笑了笑,不再复前言,只与他观赏曲桥风荷,内心里却在琢磨。
他有些弄不懂他。若说郭禧对自己而言,是卧榻之侧的虎、是心腹大患,可到底他并不曾亏待元羲。据郭显所知,太上皇当初登基,便予了元羲荣宠爵禄,不仅令常随左右,朝政之事,也莫不依从,甚可谓百依百顺。元羲以弱冠之姿,临人臣之极,实不该对郭禧报如此切齿的仇恨。
若说皆为了应怜的缘故,以郭显想来,却总有些不足。
无论他心思如何——郭显总对他放心,只因如今的元羲,无父无母、无亲无友,无妻子、无朋党。他是个孤臣。
心上巨石即将挪移去,郭显望着池亭苑柳、宫阙飞甍,仰望映日的青天,真正望见了这一片属于自己的基业。
元羲退出池亭,出了宫后苑,在内侍的领路下,从掖门而出。即将到外城时,那内侍却趁无人,近前一步,悄悄塞与了一件物事,而后笑容满面,躬身一礼,施施然而回。
待到归家的马车中,他将揣在袖里的物件取出,瞧见是个不大的锦囊,上绣着通草的花样。马车微晃,车中渺渺的淡光一摇,那通草瓣脉舒展,摇曳竟似鲜活,其精绝之妙,是再难得的绣作。
锦囊里塞着张字条,相较于绣工,这笔字便平钝得多,堪堪称工整而已。上头字字哀求:【元官人,绣院苦熬难忍,奴惶怖无依,衰残将死,盼凭旧日主翁之念,搭救一时。再拜、再拜!】
落款是【范氏罪奴,碧云泣书】。
想来她满口称罪,是听闻了外间风传,他元家的新妇庐中潜逃之故。她为着先前向郭禧撮合牵线,如今已失了颜面,却也无人相求,只得厚着脸皮,不知怎么,买通了引路的内侍,才传了这一张小贴。
绣院,尚衣局。
元羲将那锦囊翻来覆去瞧了一瞧。范碧云的针黹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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