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皮囊: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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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摸摸夏理的头发,貌似温柔地啄吻过眼帘。

    等到夏理终于不再发抖,他这才将手掌往下移,轻笑着说:“好了,宝贝。把腿分开。”

    ——

    ——

    “专心点。”

    夏理窝在被子里分神,潮红脸颊贴着被濡湿的被子,茫茫然看久违的属于迈阿密的阳光。

    徐知竞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刚好可以让他接受对方的亲吻。

    夏理敷衍着回应了一阵,在分开后抿了下嘴唇,轻叹道:“我之前都是骗自己说爱你。”

    他装不下去了。

    即便是幻想出来的爱也已然不足以成为支撑夏理的理由。

    “我不想再这样了。”他平静地继续,“你也应该感觉得到这不是爱吧……”

    夏理的小臂被压在身下,可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倦怠地垂敛视线,听见心跳依旧清晰地从胸腔内传来。

    “我想回家,徐知竞。”

    纪星唯说她不会厌倦高高在上的人生,就算出卖一切都要永远立于塔尖。

    夏理起初还算认可,但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算不清得失。

    世界好像深渊,徐知竞的欲望便是其中无边无际的黑暗。

    夏理填不满也照不亮,变成一粒尘埃,不停地下坠,眼看着明亮的天空逐渐远去,残余狭小的一道光隙。

    “放我走吧。”他还以为自己仍有机会向崖边飘游,“就算是我求你,好不好?”

    徐知竞发泄完才回应,随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一捋,似笑非笑强调道:“你是我的礼物,是你自己要来。”

    他说罢捞起夏理的腰,抱着对方往浴室走。

    黏湿的水液一直抹到了膝弯,徐知竞用指腹摩挲了几下,掐着夏理的腿肉夸奖:“好乖。”

    “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在意我都说了什么!”

    “你要我怎么表示?答应你?”

    徐知竞的表情逐渐变得冷然,手上的动作倒还温柔,哄猫似的将夏理抱进浴缸。

    水温正好,温暖而潮湿地没过身体,一瞬卷走过度的负面情绪,让夏理暂且噤声,隔着雾气与徐知竞四目相视。

    空调好像太热了,过不久夏理就觉得头晕。

    徐知竞拿了件浴袍,从容地将腰带系上,居高临下审视着被玩得满身红痕的夏理,半晌才接上先前的话题。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又说想我,说要我去夏家接你,说你会听话。”

    十六岁的夏理尚且不曾见过如今的徐知竞。

    他理所当然认为对方是可以依赖的,是像唐颂一样能够保护他的存在。

    夏理在家受了委屈就用徐知竞的怀抱填补,全然意识不到有任何不妥,只顾用湿淋淋的眼睛换对方的怜悯。

    彼时彼刻夏理脱口而出的话确实是对徐知竞说的。

    可那是只有十七岁的徐知竞该听的秘密,怎么也轮不到眼前的青年拿这些来指责夏理言而无信。

    “我只说我会听话,从来都没有说过愿意拿自己给你随便玩!”

    “你是不是不太清醒,夏理。”徐知竞很深地叹了口气。

    浴室中氤氲的水雾随着时间愈发浓重,织成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薄纱,随呼吸轻缓地游移。

    徐知竞的动作诡异地在这样的情境下变得缓慢,悠悠晃到夏理面前,用掌心遮住那双总爱惹人心软的眼睛,骤然往水面摁下去。

    有光从徐知竞的指缝漏出来,模模糊糊荡漾开波纹,随后便换上挣扎间浮起的细小气泡,以及光怪陆离的扭曲画面。

    温水灌进鼻腔,又因本能的呼救呛入喉咙。

    夏理的听觉在水中被包裹成模糊的嗡响,四肢都惶恐不安地浮游着。

    他唯一能够触碰的就只有徐知竞手臂,切实地停留在眼前,只要他求救,对方就一定会带他从困境中逃脱。

    人类刻在基因中的求生欲让夏理几乎没有思考地攥紧了徐知竞的手。

    痛苦或许都没能延续一秒,他就被对方再度从水面下拎了出来。

    夏理重新见到光,见到徐知竞疏离冷淡的面孔,后怕似的抓着对方的手腕不肯松,在封闭的室内一声声呛出空濛的回音。

    “出尔反尔好玩吗?”徐知竞问道。

    夏理一时反应不过来对方在说些什么,水珠堵在耳道里,听什么都像绵远的幻觉。

    他沉默地攥着徐知竞,修剪整齐的指尖深深卡进在纽约时留下的咬痕。

    刚结痂的伤口被再度剥离,成为徐知竞小臂上崭新的血印,带来持续的,不同于夏理的痛楚,让两人的纠缠变得更像永无止境的诅咒。

    对于夏理来说,爱就是恒久的疼痛。

    无论是母亲也好,徐知竞也罢,只要在他心底滋生出些许应当被定义成爱的东西,痛苦便会随之而来。

    夏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

    徐知竞的提问一点点消逝在乳白色的薄雾中,在短暂寂静过后换上夏理无措的轻叫。

    夏理说不出话,好像被阻塞的实际并非听觉,而是他的声带。

    他发出小动物一样幽微的呜咽,从喉咙里细弱地挤出来,绕进空气,和水声一起断断续续地响。

    徐知竞梳他被沾湿的头发,指尖穿过发梢,好耐心地安抚。

    可夏理的隐痛已经藏不下去了,连眼泪都无法令其休止,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宣泄的方式。

    徐知竞真的喜欢他吗?夏理想到。

    徐知竞喜欢的难道不也是曾经的夏理吗?

    没有人会为一个笑都笑不出来的木头人心动,遑论连爱都唾手可得的徐知竞。

    夏理甚至混乱到理不清此刻的自己是在为割裂的人生而烦恼,还是为了那点也许诞生过,又迅速被扼杀的悸动。

    爱欲和死欲在同一秒萌发。

    前者一瞬便死亡,后者却被滋养着壮大。

    他突然起身,跌出浴缸也要往前爬,爬到玄关那个藏着把转轮手枪的柜子旁,哆哆嗦嗦往空置的弹巢里塞上子弹,又一次举枪对准了自己。

    “徐知竞……”

    夏理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直到此刻还要念徐知竞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不立刻扣下扳机,不知道为什么要掉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还在伤心难过。

    电影里的爱情再痛苦也会有些许甜蜜。

    然而夏理切身品尝到的却仅有苦涩。

    他怀疑就连自己假想出来的都并非爱情,而是一种劣质的致幻剂,短暂地欺骗大脑,哄他一直坚持到这一秒。

    夏理尝试表达,不知怎么,说出口的永远都只有徐知竞三个字。

    过速的呼吸裹挟起强烈的虚浮感,伴随反胃与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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