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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女儿骨》 150-160(第15/15页)
,一股无形巨力自下而上反震开来,黑鸾被措不及防弹飞数丈,重重砸在地上,羽毛如漫天乌云飘散。
“咳咳……”刺鸮狼狈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揉着生疼的后背,嘴里咒骂不停:“那个混球,居然在你脖子上下了反弹术!”边呻吟竟还边笑,笑那主君还真是清楚自己惯用的招数。
远远望见凌司辰也在挣扎起身,他眼中又闪过一丝嘲弄之意,“既然斩不掉脑袋,那来试试此毒如何!能不能盖过你那点儿磐元之力!”
他从耳畔拔下一枚朱红羽翎,如血般艳丽,乃是他所持最烈之毒,能腐蚀血肉,破坏心脉,无人能解。虽仅余三枚,他却毫不犹豫,满心狂喜,只想将眼前的人彻底了结——越不让他杀,他越想杀,如今这股炽烈的兴奋,倒是盖过了最初那丝兴致。
只听他恶咆一声,手一扬,一抹朱红疾掠而去。
那边凌司辰紧扶着垂落的伤臂,满脸泥土,目中尽是愤然。他见那毒羽迅猛袭来,正欲闪避之时,眼前忽然土黄一闪,一道岩壁骤然升起,生生挡住了那致命的羽翎!
刺鸮愣了片刻,刚要追击,忽地从地底破土而出数道木枝,牢牢缠住了他的手臂。他也不慌不忙,金瞳扫一圈,吹起一声尖*锐的哨音:“呵,你这‘干爹们’,倒是来得够快。”
却见月华洒落处,两道人影飞步掠来。
玄袍道人一见刺鸮的禁言术已解,面色顿变,立刻定步掐诀,手下不停。仅须臾,更多的藤蔓如蛇般盘绕而出,将黑甲男人五花大绑地束缚住。
他卯足全身力气,额头冷汗涔涔,眼瞳也变成了金色,头顶倏地生出两支枯木般的细角来——他深知自己不是对手,即便用尽全力也定然困不住对方,只是幸而岩玦就在侧,刺鸮有所忌惮,才未轻举妄动。
普头陀急奔至泥墙后,扶住泥泞中的凌司辰,掠去土屑,目光凛然地瞥向黑鸟,厉声喝道:“孽障,我宰了你!”
手起一挥,一道强力气刃直射而去,直将那黑鸾连人带藤震得飞出数丈,撞破马厩、瓦砾四散,瞬时再无动静,只有几片黑羽缓缓飘落。
刺鸮的手段普头陀心知肚明,忙唤身旁人来:“菩提,快来给他解毒!”急得直接喊本名了。
分叉眉道人闻声赶来,扒开凌司辰肩侧细细一查,却是没中毒。然则,他见那右臂骨头已然断裂,且被刺鸮的烈气侵蚀,遂掌中现出一朵白花,刚扎入臂间半寸,却被凌司辰猛地推开。
“滚开!”少年倔然挣脱开来,扯掉那花,双目泛红,满是冷意,“我不需要魔物的施舍,给我滚。”
他转而靠着墙壁,咬牙点按几处疗愈穴位,勉力止住疼痛。
亢宿眉毛一扬,头上的枯杈犄角也懒得收了,就着金瞳看向普头陀。素袍头陀伫立不语,神色间出奇的平静。
空寂气息中,唯余凌司辰压抑的喘息回荡。
片刻后,他冰冷的质问声骤然响起:“分明排名第一的大魔,却装成人的模样,随意进出岳山,莫非所有人都是你口中血食?是也不是,岩玦?”
说完视线愤恨,又挪向另一人,“而你,扮作玉清门长老,耍得仙门团团转,你且说,是杀了本尊替之,还是一开始这就是你的兴趣爱好,菩提?”
二人对视一眼,却皆默然无言。
少年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告诉我,我又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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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您认识我父亲吗?”少年问得随意。
普头陀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慈和中带些惊讶,“少施主为何这样问呢?”
少年回过头去,“没什么,就是偶尔在想,您说那时候您恰好路过那座无名之山,又恰好救下我,这也太巧了些。而且,您分明不是舅舅派来的,那还能是谁呢?莫非,真是我那良心发现的父亲?”
普头陀神情微微一滞,目光深了几分。
话都快到了舌尖,却忠于主君之令终究吐不出来。
少年却自顾自地笑了,“不过,后来想想,大约是我多心了。大师深藏不露,实力非凡,且为人忠良,仁义慈悲,又岂是我那缩头乌龟般的窝囊父亲所能结交的?可能……只是我冥冥之中,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
那时头缠白布的头陀只是眼珠微动,看着眼前束发飘扬的恣意少年。他沉吟良久,终是拈起檀珠,温声道:“世人皆言‘虎父无犬子’,少施主年少有为,凌云壮志,胸吐万丈长虹。我想,您的父亲,或有难言之隐,定也是一位当世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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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陀那双悲目凝转,久久,才从过往中回过神来。
当年救回的丁点儿大的孩童,如今已身长八尺,英姿勃发,一步一步,总不为命运折服。
自家主君远远在外,并未见证他的成长,而自己奔波两边,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从来不该是圈养在室内的花朵,而当是那寸草不生之地的“不放之花”。若得一朝绽放,便可迎狂沙,破万险,开得比世间万物百花更加绚烂。
普头陀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却铿锵:“您是我等的少主,也是北渊君归尘唯一的子嗣,继承他血脉、磐元之力的主人。”
他抿了抿唇,继续道,“君上不想让您知道,只是不想让您陷入两难之境。可我始终相信,此事您迟早会知晓……若您有意,关于魔族的起源,关于我们的故乡,有机会,我可以慢慢讲与您听。”
语落,夜风乍起,吹动满地落叶,也吹散了一片寂静。
对面的少年将话听在耳中,却神色无波。
没有吃惊,没有怔忡,甚至没有多余的反应。
任凭夜风吹乱额前的发丝,将他那满是泥泞的面庞映衬得愈发苍白。
片刻的沉默中,他只是低低地笑了几声,那笑声却带着破碎的回音,与不可名状的苦涩。他看了岩玦一眼,头点了点,又转向菩提,依旧是点了几下头,那眼神说不上愤恨,更多的却是失落与无力。
随后,他不发一语,撞开两人,拖着断掉的手臂和一身伤,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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