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骨: 260-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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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地的白衣男子直刺下去。

    南尊主的风钺,乃是斩断万物的清风之刃,

    一旦出手,纵有岩盾护体,非死即伤。

    而那男子,却偏偏是能令主君心神牵动、悲喜浮动之人。

    羽霜不知,若自己将实情告知,主君会作何反应。

    她只看得见此刻的姜小满,在离开姜家宗门后,神色疲惫,双目昏沉,面上添了肉眼可见的憔悴。

    她实在不忍,再添一道悲伤在主君眉心。

    所以羽霜说谎了。

    压下真相的那一瞬,她心口竟浮过一丝不明不白的轻松。

    长远来讲,若那男人……真死了,或许反而是好事。

    可姜小满显然不信。

    她盯着羽霜,声音轻而空落:

    “他不见我……什么意思?”

    羽霜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只得顺着这线,将话编下去,

    “魔灾既平,他打算留在岳山,重整宗门。”

    她垂下眼,“他说……您只管安心做自己的事,不必为他挂怀。”

    青鸾只盼主君能缓一缓。

    哪怕将来知晓真相,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牵肠挂肚、夜夜难安。

    姜小满却仍蹙着眉,喃喃出声:“以半魔之身吗?这是违抗仙门律令的呀,他怎么能这么冲动……”

    话说到一半,她声音低了些,“不过……以他的性子,倒也不意外。”

    “这是他的选择。”羽霜道,“君上,他既然都这般说了,为何不尊重他的决定?岳山魔灾已解,凌公子也安然无恙。您不必再为他分心,也可以专注您自己的事,不是吗?”

    姜小满望着羽霜。

    她神情一贯的认真,无辜清澈。

    鸾鸟并不懂人间情爱,亦不明分离之苦,更不懂什么叫执念难解。

    可转念一想,羽霜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她此刻确实不在状态。

    如果凌司辰那边也是同样的呢?他既已选择留下,有岳山那般重担要扛,自己此时贸然赶去,给不了援手,反倒徒添混乱,是不是就太任性了?

    或许,也只有她先振作起来,才能再回到他身边吧。

    姜小满默了片刻,抿唇点头。

    两人又唠嗑了一阵,把那桌上壶里的凉茶喝完了。

    夏日里天总亮得早,过不了多时,窗缝间便有一丝丝晨光透入。

    姜小满抬眸,看着那道微光,在窗纸上洇出一抹浅白。她起身,将窗轻轻推开,天边一线鱼肚白清晰可见。

    少女眼底映着微明的天色,眸光静静一漾,

    “羽霜,陪我走走吧。”

    *

    说是“走走”,可这座小城太小,又太安静。

    巷弄交错,路面青石经年被晨露濡湿,走不过几步,就觉脚步声在街角回响,像要打扰这清晨的安宁。

    于是羽霜便化了鸟形,带姜小满离了这座小城。

    天光未大亮,初阳尚在云后,风从羽翼两侧流过,带着夏晨尚未升温的清凉。

    往东不过一炷香光景,雾中一座宏城浮现天际。

    那城如一团胭脂云沉落天边,楼宇高耸,飞檐重叠,城墙隐映雾中,远近渐现层次。

    街道上已有早市初启,楼阁下人影零星,挑担穿街,一派人气。

    姜小满一眼望去,诸多建筑皆熟悉非常。

    原来,又到了云州。

    ——

    待步进城中,远远便看见了寻欢楼。

    霞光之下,它依旧是城中最高的一座,楼檐飞起五层,梁柱皆存旧式,如今却正缠着彩绳与布帘,一派重修景象。

    既陌生,又熟悉。

    再晃眼四周,街上早市已然摆开,锅气升腾,豆香扑鼻,叫卖声也有几道回响。

    可人却明显少了许多。

    人都去哪了?

    姜小满穿行其中,寻了个摊子问了一句。

    那摊主头也不抬,手里正撕着豆干,一边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也就去年小雪那阵子吧,魔灾一来,整个云州结了层霜,冻得透透的,路上野狗野猫都死绝了……谁还敢待?有钱的早搬走了,没钱的也挤着换了地儿。”

    那摊主一边说,还往那修中的高楼望去一眼,

    “你看那楼——当时就被魔物打了个窟窿,里头塌了一半。现在是运气好,能修回来。可说句实在的,这地方……已经不是什么好地儿了。”

    他语调低低,语气却极冲,语毕也不等姜小满回应,便直接挥手赶人:“你二位买不买的?不买别占着地儿,耽误我生意。走走走。”

    姜小满也没恼,顺势退到一边。

    她转眸看了看羽霜。

    鸾鸟垂着眼睫,半点没出声。

    眼里也看不见一丝悔意,神色还是那般安定。仿佛外界风浪与她全无关系,只忠于一人,不问情由,也不讲代价。

    姜小满继续往前走,前方忽有人声鼎沸,人流簇拥。

    一问,才知是新开了家馄饨店,还是从城郊迁过来的。

    姜小满挤到近前,一眼便认出了那块招牌。

    这店她记得的。

    小时候每隔几年随爹爹来云州选雨燕,总会来这家吃上一碗馄饨,那股汤香总能挂在舌尖一整年。没想到如今竟迁到了城中,还换了个新铺面。

    姜小满好不容易排了进去,店内不大,却坐得满满当当。

    恰巧二楼角落有个靠窗的位置,木窗半掩,晨光洒进来落在桌面上。

    坐下后不多时,馄饨端了上来,来的却不是小二。

    送汤是个老伯,端着托盘。姜小满一抬眼,便认了出来。

    与记忆中一样,店家还是那副模样。个头不高,笑时嘴角往右一歪,操着沧州那边的口音。从前他下馄饨起汤利索得很,打面团的是他坐里屋的媳妇。

    姜小满怔了片刻,直到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桌,才轻声问了一句:

    “店家,这条街的铺子都关了不少,你们怎么还搬过来了……不怕吗?”

    老伯低着头,把几碟小菜一一摆好,语气却不紧不慢:

    “丫头,这世上比魔可怕的东西多了去了。贫穷,病痛,世事无常。”

    “俺家小子病着呢,得吃药、看诊,花销紧。这云州人走得七七八八,郊外的摊子也撑不下去了。正巧这铺子空下来,还是最好地段的,俺们就咬咬牙盘下来了。”

    待到小菜也摆好了,他才直起身板,又笑了一下,“再往后嘛,想着攒点钱,去皇都开家分店。到时候,能给俺家小子换副好丹药。”

    说完,那店家再看她一眼,像是认出来些什么,又像只是瞧顺眼。没多说什么,就转身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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