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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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选择您行行好,叫奴婢如愿一次。

    因那日陆斜的荒唐,祁聿往后几日见人都当不识,甚至当夜与他换值后直接搬去刘栩隔壁。

    刘栩瞧着人,只作祁聿是想凑近闹些心计,无论案子落不落进监里,都能从轻处置。

    本不想吃祁聿这套,偏偏这几日他有意无意都

    呆自己身旁,就连上值也同他一道去,几乎快要形影不离。

    刘栩想动气不理人,偏祁聿在眼前晃来晃去也忍不下。

    出语揶揄:“晓得怕了?如此给自己留后路?”

    祁聿想着陆斜不太清白的眼神,点头:“是怕。”

    陆詹事勉强算她恩人,唯一尚存的小儿子成了断袖,还轻世肆志喜欢立过帖的‘干爹’,实在可怕。

    灯盏下祁聿眼底出神空渺。

    刘栩听他如此实诚言语,神情清朗:“你这样乖服挺好。”

    是他多年未见的样子,神色下贪念从心涧撕进瞳孔中。

    眸子微掀,瞧祁聿颈侧未好的伤,刘栩抬手见人没躲,指腹肆无忌惮触上去。

    心疼道:“便是为你,工部这次也要出血。”

    刘栩话里后半截让工部血偿的音还未消散,便又嵌上疼色。

    一月了,伤痕还如此新艳,那贼子下刀真是没想留祁聿性命!

    刘栩再回想那时收到李卜山匆匆来言,若不是皇爷在日日需他照料,他恨不得亲自回宫看祁聿安好不安好。

    不是李卜山反复肯言祁聿无事,他那时当真差点万事不顾回去了。

    祁聿在颈侧有东西快触上之际回神,骨子下意识跨开一步。

    疏冷看着刘栩,眼底警惕非常:“你做什么。”

    两人勉强的好气氛一下成了刘栩独自倾心。

    但是,这样才是他熟知的祁聿。

    刘栩无奈掷声:“罢了,你老老实实呆着就好。晚些时候一起清算。”

    祁聿这次伙同陈诉逆了皇爷心思,如此行事自然是要惩戒才说得过去、交待得了,不然日后司礼监像什么话。

    他舍不下心动祁聿,陈诉再多年功劳苦劳此遭也饶不了他。

    李卜山去诏狱几日,没将案子移挪出去,反倒是审一位死一位。

    连审死七人后也不敢再审了,怕将事情闹得愈发收不了场。

    刘栩再受建成帝叱责后,死令召回陈诉。

    前几日才受斥的陈诉,今日再被老祖宗从诏狱召回趯台。

    这顿午饭气氛凝重非常,门外其余人皆退开两丈。

    刘栩许久没如此心梗,此刻看祁聿、陈诉横竖不顺。

    饭用得有一口没一口,李卜山拖着腹部奔波撕裂的伤,躬着身到老祖宗身边给人布菜。

    祁聿大方的将位置让出来,端着碗往下挪。

    “你伤得厉害,坐着尽孝吧,掐算着你没几日好活了,今日也算是你与翁父这么些年情至意尽之处。”

    她嘴里的话轻飘飘一出,李卜山顿时觉得腹部伤挣开出血,疼得手一颤碟子差点从手上跌掉。

    刘栩碗狠狠砸桌面上,整张桌子没人敢动。

    陈诉吸口气,知晓情势地伏地跪下。

    膳到这儿就用不下去了,祁聿索性搁手,眼底萦着寒光。

    “翁父今日这顿膳无异是想点我跟陈诉,我们不将案子归置到内阁工部去,您是打算亲自出手将我们递去御前么?”

    她徐徐动口气,轻飘飘续言,“此案挪不过去的。”

    陈诉只是在诏狱放纵案子不尽心审问,甚至连程崔审问进程他都在拖。

    内阁几遭叫人偷摸往工部递话他权当看不见,松着人进出。但挪不进内阁这话,陈诉都没祁聿这般笃定性定论。

    他不禁好奇祁聿如何笃言的,视线微抬

    祁聿吐纳口轻气,事不关己样慢慢叙。

    “皇爷出宫没多久华盖殿出了件趣事,有位匠人同后宫之人私通。我以此胁他,让他将正在营建的三殿蚩尾劈断,白日里虚扣上,夜间下值放漆桶旁边。”

    “旱天即便无雷也会无意走火,只是老天都在帮我这一局,以天灾之名闹得轰动京城。”

    祁聿言下是生死都不顾的轻飘之感。

    刘栩听得额角崩紧青筋,气息急喘。

    李卜山咬牙切齿红了眼,死死抓住手上筷子,胸腔潮起潮落般大起大伏。恨不得捅杀进祁聿这细净的脖子里。

    陆斜惊诧抬头,祁聿是如何将这等死罪在宫里众目睽睽下行的如此轻易,又如何将自己死罪堂而皇之说得如此轻松的。

    他真是不要命!

    陈诉跪在地上五感也全放在祁聿身上,就怕漏半丝祁聿交托出来的信息。

    室内太紧绷,祁聿轻松笑笑活泛气氛。

    “反复漆画大殿是我用御批的空签下的令,工部传了令的人我私扣在宫外。”

    “你们往内阁推,我便将此人跟盖过玉玺的御批纸签的文书一同交给程崔,死定司礼监的罪。”

    明明是祁聿杀头的大罪,他仿若无碍的轻松笑言。

    “翁父还是在我们中挑个人出来才是要紧的,速速将案子埋了。”

    “三省督抚再上次奏疏,若这次上的是暴乱,京城内外可就要彻底乱了。届时皇爷大发雷霆,快刀斩乱麻,可就不顾谁是谁了。您是无碍,可监里挂钩的全都该死,四年前大祭案打过样了。”

    那时四千、五千都可杀,今朝一样。

    刘栩:

    他凶狠目光钉杀住祁聿。

    祁聿意思是挑不出李卜山,他还要将案子拖着!拖成大祭案一样的下场,他要血洗廷内。

    她对刘栩是从骨子里怕的,一个眼神足以让她浑身寒战。

    颤了过后脊梁一阵冷寒沁体,胸腔深处反呕出的气又浊又凉。

    祁聿照着大不敬规矩跪刘栩身边。

    “儿子不敢将您扯下水,但您不受桎梏,如何迫成这番局面。是儿子行事颠狂累了监里,您要如何罚随意,但您这遭就保不住李卜山。”

    轻轻巧巧一句就要拿了他的命,真是笑话。

    可眼下李卜山额角沁汗,脚下虚力不稳,朝后颠退时刘栩一掌撑住他。

    祁聿磕头,声音掺着不明情意、悲凉从地面传上去。

    “我等了九年,才寻着这么一次天灾机会,将如此罪过压进司礼监。您行行好,叫奴婢如愿一次,弃了他吧。”

    “你与他二十九年手足情谊,比得上我们那一年么。”

    她伸出手,轻轻扯住刘栩衣摆。

    精巧细白腕子悬在眼下,漂亮倒是漂亮,就是握着锋利的刀,不知道何时索人性命。

    刘栩气性上头,此刻只想将这个悖逆不轨养不熟的畜牲崽子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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