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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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父内廷一手遮天,我与天斗本就毫无胜算,能到这般地步也有您对我的偏疼。凡是您心狠半分,我早死了。”

    “殿下不杀?看来翁父还有超脱自身千万死罪、能诱来日君心之物,我竟九年未知。”

    刘栩敢如此笃定出口,定是算准她力有未逮、没法子逆天改命,原来至今她连刘栩底牌都没摸不到。

    祁聿倏地体内胀涩,在缓缓流失许多精力,但此刻她强行叫自己打醒意志。

    今日生死一遭叫她再窥探些旁的也是好。

    刘栩抬手落祁聿帽上。

    祁聿是无望挣扎,就动也不动任刘栩如此,修白颈子却明显绷紧。

    脑袋轻轻扭到一侧,两人视线一撞,她瞳孔猛地收缩了下。

    刘栩定睛看他,祁聿一双颤着水色、惊惧又沉静的眸子实在吸人。

    细瞧下,他还正摸索眼下情景,寻着与自己有利的信息点,真是‘死到临头’不咽气就决不罢手。

    “你当年敢跪在我面前与我以身做赌,不也是咬定我予你有份偏私。”

    “你说你不自戕,有人能逼你求饶便任我所为我以为我有胜算、且是轻而易举,可当我听到第一柄刀架你颈子上你闭眼之时,我就知道内廷无人能奈何得了你。”

    刘栩感知到掌下的轻颤,也感知到掌下坚韧强忍,更能感知到祁聿绝望。

    他也想如愿叫人高兴,可祁聿要的是他的命,他给不了。

    刘栩声音下难得透出疲惫。

    “棋局之上胜负不在力敌,在布局;世事之中成败不拘勇猛,在筹谋。你以我一丝偏私为刃,在廷内也算无往不胜。”

    “十六入司礼监随堂,十九为秉笔,如今二十三掌东厂。是我疼你?是你用尽所有一步步走到如今,说靠我偏私概不全你的本事。”

    刘栩语下浸出欣喜,满满对祁聿的骄傲。

    “本座这份偏私何尝未给过李卜山、未给过陈诉,就连边呈月、闫宽我也给过,他们如你么。”

    他看着祁聿慢慢死去的神色,喉咙噎了噎。

    “陛下数十年前‘顽笑’似闹了句废太子,惊了殿下数年,朝廷大臣于太子开始行模棱两可之道,五六年前你抓住他心底症结投靠过去。”

    “四年前你给殿下亲手做出的大祭案,以流言使太子立于摇摇欲坠之地,御前一句‘太子身旁有怠忽之人’,太子左右春坊处置了不少人。四方群臣看清这位敦厚之君,激起众臣万民引护、两京学子宫前跪谏太子无辜。”

    “太子一时‘犯错’,却成了所有人想拥护的储君。你如此反其道行之真是大胆,他如何敢听你胡言乱语的。”

    殿下此前名声一直中庸不上不下,因多年前皇爷一句‘废太子’,不少朝臣在殿下面前畏首畏尾不全然尽心辅佐。

    生怕哪日陛下提位皇子,易了储君。

    太子身旁那么多人,怎么就是听她一人胡言便能行的。太子不长脑子?他身侧老师、辅臣都不长脑子?谁没促成此事。

    这顶锅叩得着实太大,她一人背不动。

    不过此事确实是她五年前谏言,殿下考量一年后才应允冒险一试的。

    刘栩轻哼。

    “四年前以泼天民心臣怨、无数杀孽促开西厂。所以宫内外杀得昏天暗地你在内廷朝边呈月下‘战帖’,想将他扯下自己做秉笔,日以继夜熬出判仿首名为辅,西厂一开就会落你身上。你是不是与殿下说日后会以西厂护他私行?”

    “四年前你开成了,是我按下的。”

    祁聿哽了口气。

    “原来如此。”

    是说那种泼天血案,东厂、镇抚司细数下也存逾越君主令,民怨臣心都要压不住。

    陛下启用西厂说监察厂卫,以此给个群臣百姓个交代也顺理成章,怎么就没了下文

    刘栩突然悔道:“当年就该让陛下启了西厂,助你早早登位才对。”

    也就不用枯等这四年。

    这话说的

    祁聿懒笑:“促成我早早弑君?”

    刘栩到底什么意思。

    “翁父,你对皇爷的忠心呢,五十年的忠心呢。”

    想当初她为丹药入宫想了无数瞒骗刘栩的法子,结果竟是这番怪诞模样。

    刘栩眼底祁聿的笑声过于凄凉,一如不知何时凝寂的夜幕。

    祁聿圈着腿小小地缩在身边,看得有些可怜。

    “如你所言,我尽心竭力侍奉了一生,为何余下几年主子不能满足我的夙愿?本就是你犯上弑君、泼天死罪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被你、太子、蒋大人、升宁道长蒙蔽之过。”

    “太子弑杀君父,他也不敢与人提及此事。”

    此事能将他完完全全摘出去。

    刘栩屈指将祁聿脑袋弹一下。

    “今年即便没有大旱天灾,你火烧宫殿、并兼上林苑监树心有字、羽禽绣字,依然能促成‘君主受奸佞所惑’的流言。不过大小罢了。”

    “我想没有暑热大旱,另外三省你该有旁的手段促起京中流言,今年是天助你,叫你少行了不少杀孽。”

    “李卜山你杀了,陈诉你踹了。以百十条人命开了西厂豁口,又叫闫宽蠢里蠢气进司礼监为你铺陈。你即便登入东厂时日尚短,可你手下的东厂怎么会有人听他挑唆。你故意放任他收买贴刑官,好为你在左顺门之事上推进西厂建立。”

    “说什么他要杀十数人朝臣嫁祸于你、要你性命,指责我偏护闫宽振振有词。那些朝臣到底是谁要杀你真当我不知晓,我护的哪里是他,我不是在合你的局么。”

    祁聿:

    嗯,都是她造的杀孽。

    刘栩垂眸看祁聿,这幅好皮囊从更鼓房朝司礼监一步步都有计划,靠近太子,造案杀人升职、开西厂,企图均异常清晰明显。

    熬得,苦得,忍得,狠得,实在是个前所未有的凶煞之人。

    他轻声好奇。

    “陆斜不杀闫宽的话,闫宽送来的人会如何杀我?”

    “我死也是闫宽送的人,与你毫无干系。我不死,便要借我的手替你清除左顺门你要偷杀朝臣闫宽这个‘活证据’。真是好一手面面俱全。”

    “这人心甘情愿以命相弃投靠闫宽,与我榻上承欢,你是如何做的。”

    那人是为‘护’陆斜杀闫宽之过,毫无计划草草赴死。

    现在发生时日尚短,暂时没看出祁聿这么护着陆斜余下企图是什么。但祁聿不会白用一条人命护着陆斜,他出手有因有果从未吃亏。

    不是他至今没寻闫宽献进来的人与祁聿勾结的铁证,要有证据,早能拿下祁聿问罪。

    祁聿过手的人事物太干净了,干净到有时候他也定不了祁聿的罪。

    祁聿想起那人那天伏在她面前,抿着唇,气息涌了一阵又一阵。

    “我们相识在六年前,叫他投了李卜山、闫宽后我们从未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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