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遇疯批: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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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来,皇帝顾念旧情,不会动颜家。但她不来,皇帝很有可能没有命。

    应殊亭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老师随我回府,明日一早,我带您入宫去见陛下。”

    “好。”

    ****

    月色高悬,星辰璀璨,庭院内摆了酒,皇帝坐在轮椅上,桌上摆着刚摘下来的葡萄,紫中透着红,表皮的水珠如同清晨露水。

    皇帝一人独坐,屏退宫娥,一人枯坐,茕茕孑立。

    廊下的原浮生沐浴回来,见到眼前一幕,十分惊讶,女官回答她:“陛下喜欢独处。”

    “不,她喜欢热闹。”原浮生想起那年与十七娘的诗词宴,她是那么活泼,明媚如骄阳,一笑间,是那么明艳。年少热血,怎么会喜欢枯坐独酌。

    女官也生起疑惑:“之前我常听说颜家的少主,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后来,我伺候陛下,她常将自己关在殿内,要么自己独处,不喜与人说话。”

    “你是在左相去后调来的吗?”原浮生看着远处孤寂的身形,心中隐隐作痛,她比自己爱得更深。

    她懂得颜执安的好,并不强求,有她,自己的生活则是锦上添花。

    皇帝则不同,她将颜执安爱到了骨子里。

    原浮生抬脚,女官将她拉住,哀求道:“您别去,陛下会不高兴的,真的。曾经有位女官去打搅她,后来被罚了。您别去。”

    抬出去的脚默默收了回来,原浮生磋叹道:“我懂了。”

    皇帝并未久坐,很快就回来了,路过廊下的时候,看到原浮生也在,笑了笑,“山长,手谈一局”

    “你怎么还喝酒了?”原浮生闻到些许酒味,拿手去掐了掐她的小脸:“生病不许喝酒,知道吗?”

    “知道了,走?”循齐伸手,反握住山长的手。

    她的手,冰冷如冰,哪怕置身夏日,也感觉不到温度。

    原浮生却说:“陛下早些歇息,明日带你去放纸鸢,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走。”

    她松开循齐的手,推了推轮椅,门口的内侍立即抬起轮椅,将皇帝抬了进去。

    原浮生一改往日淡漠的性子,开始唠唠叨叨:“我和你说,颜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探山寻矿的皆是女子,但成亲后都不会再入山。你可知是为什么?”

    提及颜家的事情,循齐多了两分兴趣,歪头看向她:“何故?”

    “一旦动情,天赋就会消失。”原浮生说得神乎其神。

    循齐被女官推着,灯火下,眸色清澈,一改往日的阴郁,在原浮生面前,她露出晚辈的姿态。

    她沉默,原浮生故意询问:“你说,若是左相活着,会是如何?”

    “如何?”循齐也被问住了,思索道:“颜家很久没出矿了。”开始坐吃山空了。

    “是呀,很久没有出矿了,且看左相孙子辈的孩子了。”原浮生叹气,左相活着,也无法寻矿了。

    两人各想各的,原浮生扶着皇帝躺下,卷起裤脚,露出青紫且肿的脚踝,随后扯开纱布,依旧不见好,渗着黑血。

    再观小皇帝,她看着虚空,似乎真的不知道疼。原浮生不知该说什么,提醒皇帝:“明日该换药了。”

    她说话,循齐便出声:“我觉得左相若在,也寻不出矿了。”

    原浮生白她一眼,拿手戳了戳红肿的脚踝,她立即缩了缩腿,“疼呢。

    “还晓得疼。”原浮生玩笑一句,晓得疼,证明还是有心的。

    万一没了心,活着便是行尸走肉。

    原浮生俯身坐下来,坐在榻沿上,此举是大不敬,但皇帝不问罪,其他人也不会细问。

    “陛下这两年可好?”

    皇帝不困,白净的小脸上浮现不多见的笑容,扬唇而笑,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初见的那回。她偷偷摸摸地从颜执安身后探首,露出半个脑袋,粉面生光,纯粹明媚。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循齐反问山长,“你在山中可好?”

    事到如今,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帝位,掌万人生死,统领朝臣,这是好吗?

    可她丧母丧师,心爱人也跟着去了,这是不好吗?

    她苦苦思索多年,依旧无法走出来,母亲拿命换来的帝位,于她,却是一种累赘。不敢懈怠不敢任性,每日里面对老狐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生活,似乎没有尽头。

    她按照她们铺的路去走,做一勤勉的明君。

    “陛下觉得苦吗?”原浮生看着少女愁苦的面容,顷刻间,阴云笼罩。

    循齐多年没有露出这副深思的模样了,人前总是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在原浮生面前,可以露出片刻软弱的姿态。

    她苦思无果,反问山长:“你觉得朕苦吗?”

    若说苦,她是皇帝啊,富有天下,压得李氏喘不过气,朝臣畏君不敢挑衅君威。若说不苦,可她消瘦、愁眉不展的模样,如同黄连,苦到了心坎里。

    “我、我也不知。”原浮生无法回答她的话,只道一句:“左相若见到了,必然心疼你。”

    提及颜执安,循齐连笑容都撑不起来了,“朕累了。”

    “好,陛下早些休息。”原浮生起身,伸手扶着皇帝躺下,掖好被角,徐徐退出正殿。

    一路赶路,她早已疲惫,可皇帝的话,让她毫无睡意,她吩咐人去挪了一张躺椅,躺在殿门口,幽幽看着苍穹。

    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像是被人剥夺了一双慧眼,让人无故心疼起来。

    女官徐徐走来,在她身侧坐下,“陛下睡了吗?”

    “她过得可好?”原浮生不得不问一句,她觉得皇帝过得不好,尤其那双眼睛,曾经被赋予明月星辰般的光辉,如今死气沉沉。

    女官唤秦逸,是内廷上来的,皇帝身边不好伺候,尤其是喜怒不定的皇帝,稍有不慎,脑袋便没有了。

    秦逸思索自己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日子,说道:“陛下勤勉,朝臣无不称赞。她似乎在完成自己的任务……”

    先帝留下的任务,竭尽全力地去完成,不敢懈怠。

    原浮生温柔,望之可亲,又是陛下的长辈,秦逸见到她,便将想说的话都说了。

    “每逢休沐日,陛下都会出宫,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起初是不知,后来,我听到她与阿翁的对话,我才知晓她去了左相府。”

    “月月都去?”原浮生震惊极了,她这哪里是放不下,分明是困住了自己。

    秦逸点点头,仰首望着漆黑的夜空,夜间凉风习习,“我总觉得陛下心中藏着事,她是忘不了自己的养母吗?”

    这个问题有些尴尬,原浮生装死不回答,果断闭上眼睛。

    “山长……”秦逸等不到回答,低头一看,人已睡着了。

    秦逸照顾皇帝棋局,心思细腻,让人去拿了毯子,轻轻地盖在山长身上,自己也不语,坐在一旁。

    皇帝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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