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战国之质奴难逃: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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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塌上,服侍的?人都退了,赵姝睁着眼望着花样繁复的?纱帐,忽然蜷起身一口?咬上自?己胳膊。

    蜀道难,莫说公子融非是良配,即便英英真的?能在蓉城宫廷母凭子贵,缯国在北,她们这?一辈子,恐怕也未必得见了。

    十余年贪玩享乐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她确是荒唐避世?,可?她也从未告诉过英英,自?己吃了国师季越的?药,做了父王的?药人,大抵是活不过而立的?。

    她只是想活的?轻松一些。

    她从未想过,赵国有一日会落败到?此等地步。

    她即便浑噩,也一直盘算着,廿岁上下,必要给英英择一个世?间难得的?良婿。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她以为那一夜公子融救了戚英,以为他是个好男风的?,谁能想到?那混账竟敢欺负英英。

    入秦以来,受辱难过,她都只当浮华一梦,累了就叹苦厄便哭,却从未有哪一刻,会像现下这?般痛恶憎厌自?个儿,泪多到?喘息不得。

    她丝毫没?介意戚英骗自?己的?事,只想着蜀道难,而缯地远,又宫闱深深,陪了她一世?的?人,此生都未必再见的?到?了。

    臂间血珠子冒出的?时?候,赵姝到?底畏痛,遂无可?奈何地松了口?,只是将身子愈发蜷得紧了,齿关亦要咬碎般地发狠。

    她要见秦王,对了,她要去面见秦王,缯地不是多工匠么,她要像那些纵横家一样,直面秦王,无论?如何,得去缯地占个位子,到?时?候好向芈融讨人。

    忽然间,室内灯烛次第燃遍。

    她哽了声忍下哭,听得有侍从鱼贯来去的?脚步声,周身都紧绷起来,竖着耳朵细听。

    直到?一人在帐外沉声问她:“为何不吃晚膳,戌时?都未过,怎么就睡了?”

    食案就安在塌前不远处,烛火共月色融暖,临窗摆着羹馔十余道。

    听得侍从像是退远了,她喉间呜咽两记,哽着声翻身下塌,也顾不得只穿了雅白绢薄的?寝衣,赤足朝食案走去,一面问:“王孙,可?有酒?”

    第46章 金屋7

    孟仲交替的时节, 便是白日里太阳底下觉着热,咸阳城一入了夜,再熄了地龙,就几乎与冬夜没多?大差别。

    嬴无?疾整军忙碌了半月, 也唯有今夜里才?能稍歇, 赶在戌末前回来。一踏进这处殿阁, 小茹只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天的事项说清了。

    侍从安放了十余道羹馔退下。

    他才?刚跨进内室的门槛,就听见她索酒,且又是赤足踏在了冰寒的地面上。

    即便此处内室铺设的非是砖石而是檀木, 他眉角动了动,诸多?纷繁事迹散尽, 脑子里只晃过一个?念头来。——得记得唤人弄两块波斯毯来铺地才?好。

    念头甫一动就又放下, 他抬眸肃穆看她。

    赵姝这些日?子脸上稍稍丰润了些, 依稀能瞧出昔年的光彩来, 只是, 此刻她小脸紧皱,眼?皮儿掀也不掀地垂着, 眼?眶一圈都红红的, 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她刚刚哭过。

    似乎是还想要掩饰,她赤着足跨步行至桌案前, 还是不瞧来人, 连箸也不执, 直接上手抓过一大只烤的喷香流油的鸭腿, 狠狠一口咬下, 塞得两颊滚圆,油腥子滴滴答答得淌进领口胸前的衣襟里。

    嬴无?疾皱眉, 移目去瞧她赤足。他知道她因何烦闷,只是此番是她身?边那小丫头自个?儿要攀高枝跟去,他一则不好多?管闲事,二则也不至于为了这等事去夺了融弟有孕的姬妾。

    要知道,对于芈融来说,往后未必还能同人诞育子嗣的。

    如今诸国动荡,出征在即,嬴无?疾自问不想缠进这等理不清的儿女私情里去。

    不出意外的话,今秋之前,他会扶公?子殊在邯郸继位,此法?名正言顺可不需大战,统摄赵国后,再用数年的功夫渗透,再置为秦之郡县。

    这等迂回的法?子亦是建立在公?子殊意外聚合的民?心上头的,世事波诡最需应变,此法?嬴无?疾只同老秦王一人秘谈商定?,亦让祖父亲口允其?储君之位。

    想着要稳赵国又不伤国本,则赵姝就得做数年傀儡,嬴无?疾心里掠过一丝烦闷,再瞧她这副失措颓唐的样儿。

    一时语调冰冷道:“饮酒伤身?,你往后不会稍有不快,遇着点针尖大的事儿就饮,是要学?赵戬作昏君么?”

    赵姝被他责斥般的语气一激,鼓着嘴就要辩驳,想说自己?何曾多?饮过酒,又听他说‘针尖大点事’,自己?话也说不清楚,一口气堵着,遂将那只鸭腿朝铜盆里一丢,边嚼着发现一时咽不尽。

    她满手是油,又无?法?马上反驳他,无?可如何之间,遂再管不得什么,微张着塞满鸭肉的小嘴,扬声又落起泪来。

    嬴无?疾眸色不动地觑着她,而后他将人按着坐好,快步出去朝候在外头的人吩咐了句。

    片刻后,他提着个?鹤首的方壶回来,赵姝打着哭嗝正在擦手,见他提着个?酒壶过来,她心口一动,垂首翁声翁气地嘟囔了句:“你不是骂我,骂完再来陪着吃晚膳,有什么意思……”

    人非草木,误会解开了,即便赵姝见他仍有些不自在,可这么些时日?,她也能觉出这人的照拂回护。

    她是个?不善遮掩说谎的,此刻难受得迷糊了,她就知道连英英都不要她,瞧不起她了,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嬴无?疾的想法?。

    下一句‘你要待我好来赔罪,又何必总是出言讥讽。’还没说出口时,因着心思全在脸上,嬴无?疾就似被针刺了般,也不知怎的,就是不愿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哼笑着将铜壶重重掷在案头,截断她的话道:“桂花酿,旁的没了,喝你的吧,当心甜得齁死。”他挥袍坐下,执箸吃一碗面?片,心里暗想,吃醉了也好,吃醉了才?好行事。

    被这一记重响差点骇没了神魂,连哭腔都被吓跑了的赵姝偷偷翻了个?白眼?,觉着脚下有鞋履被踢过来,她也懒得穿,踏在鞋履上顿了顿,脚下暖和了,一股子悲酸顿时再涌,她遂起身?抱过鹤首壶,也不问对方饮不饮,仰头就灌了起来。

    桂花酿许多?人喝不醉,倒是比果?酪还要甜上三分。铜壶不大,赵姝又恰觉着口渴,这甘甜碰上腹内苦涩,遂抱着铜壶直接含着鹤首,一气儿饮下小半壶去。

    她不胜酒力,即便是小孩儿也能偶尔饮一两口玩儿的甜酒,这么一气儿下去,便有温热适泰的酒意绵延开来,冲得那些苦恼无?奈的世事略略有了消解去处。

    她心里难受,眼?见身?侧人安静吃面?,莫名就觉着他这副勤政深沉的样儿碍眼?起来,她再次蹬开鞋履,两脚收起,竟如鸟雀一般蹲在了圆凳上。

    嬴无?疾侧目,他还没吃饱却停了箸,他望着她仰首饮酒的模样,依稀有模糊的旧日?光影袭来。

    这是她经年的癖好,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分明做赵公?子的时候也未曾被如何拘束,可她就是厌烦同公?卿大臣周旋,她爱去列国周游,私下无?人处,偏就爱鸟雀样蹲着用膳。

    他曾经见过一回,印象里,她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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