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战国之质奴难逃: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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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都走不快,她们溜去珍禽苑玩,总是很容易就能将她甩掉。

    兰溪长开了,形貌高挑清丽,个子比她还要?高许多了。

    相隔十二年?,音容早是分辨不清,兰溪性?子也和这府第一样清冷,早上初见她时,却是哭得不能自抑,现下眼?圈仍是红的。

    论起来,兰溪本不该活到这个岁数。

    王族贵胄,有幼年?夭折的公子小姐,爹娘悲痛无度,便?有将贴身玩伴与小主子殉葬的成?例。

    新河君最重仪节,悲痛女儿之余,倒是能不理会闲言,没有去牵累无辜。

    “小姐您同道人去后三年?,夫人便?作了古,主君吩咐人每日照原样洒扫各处,府上也再没添过?一个人。”

    兰溪面上泪痕尤在,侧目温柔地笑,她的胳膊被赵姝挽着,说话间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忐忑惶恐。

    “不提过?去,妹妹生相这般清艳,笑起来连日头都要?多明耀三分,你家小姐现而今不是活着回来了嘛,合该多笑笑。”

    赵姝从前是‘男子’,也是很会哄小女孩开心的,现下恢复了本来面目,更方便?她黏黏糊糊地挂着人说话。

    兰溪身上有股子好闻的药草香,让她想?到兄长,便?格外地同她亲近。

    “也不晓得一会儿是去见什么人,先?……咳,父亲也不说,你可知是何人吗?”

    “大概是哪位故旧?”兰溪小心地引着她过?一池枯败的莲塘,也就半日功夫,自觉是摸透了主子的好性?,见她眉目间总蒙着些若有似无的阴翳,不由得也玩笑了句,道:“主君身份特殊,谁人都想?得咱们府上的首肯,听说太?子殊是带着宗周废立的旨意回来的。说不准,主君怕您被有心人哄骗,许是早早寻个局外人来同您相看?”

    “啊?!”赵姝自然不认为是这等情况,也不会因这等打趣如寻常女儿家一般害臊脸红,莲塘深处,她不禁沉思?起来,思?量着兄长同赵穆兕从前的关?系。

    以新河君门生遍天?下,又有两处富饶封地,其子亦正在洛邑任要?职的尊崇,实则不论何人御极,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见她心事重重,苍白小脸上连一丝儿晕红也没有,兰溪只猜测她这些年?不知在外吃了多少苦,心中怜惜不忍,遂话锋一转,又笑意盈盈地婉婉道:“小姐,说起太?子殊可也不是个寻常的,他去岁为保平城将士,倒敢越过?大王以一己之力担起降国的罪责。您可还记得,就是公子殊呀,小时候他最爱去咱们府上的珍禽园,带着您爬树下塘的,婢子那时太?小,他嫌着碍事,总拿个糖块点心的,骗着甩脱我呢……”

    枯莲残叶衰败,少女婉转柔声里,也渐渐带上了三分不忿计较来。

    “有这等事么?我怎么没印象嘛。”赵姝有些尴尬,信口不认。出?莲塘时,她步子一转,就朝着珍禽苑的反方向?而去,或许是府上草木砖瓦俱没挪动,兰溪缓缓指着帮她回忆,眉目间阴翳愁云倒暂且放下,透过?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致,她好似看到了十二年?前蝉鸣酷热的盛夏.

    被按着歇了个午觉,原本以为是睡不着的,不想?倒差点直接睡到晚膳时分。

    未末申初,她气喘着从困梦里一下子坐起身,睡眼?惺忪着抚着心口缓解,把了下脉,能觉出?是寒毒发作的日子又近了些,气血有些不畅罢了。

    替自己写了个方子,兰溪便?领着两个小丫头,端了两大方盘的钗环金玉迈进来。

    几十件女子钗环佩饰铺展,赵姝看得眼?花,本想?随手?捡个式样最间素的墨色玉钗绾发,却被兰溪按下。

    杏色烟罗的绫裙外罩薄透明彻的瑞黄纱衣,云鬓在脑后绾作垂鬟双髻,一支雕着小狻猊的金步摇嵌着蓝玉,数寸颇长的流苏垂晃着不时拂过?肩头,竟是四五种玉石磨连而成?,色若虹霓,像是由波斯国珍贵的七色石制成?的。

    一番装扮,足用了小半个时辰。

    “小姐这些年?是修行去了,倒似天?上仙童下凡了一样。”兰溪颇为自得,看了半日,又总觉着不对?,突然‘哎呀’一声:“瞧瞧奴婢,都被小姐晃晕了心神,险些将口脂给落下了。”

    朱色檀口一染,整个人气质又变了,稚气灵动的眉眼?里,无端多了丝媚,仿若清泠泠的白玉盏里滴下一点血色果酒。

    女儿家装扮与否,差别也太?大了,难怪从前与自己姊妹见面不多,时而妆容差异大,她会误以为她们是易容了。

    赵姝出?神地看着铜镜,她摇一摇头,镜中人肩头五色宝石流苏晃动,她檀口微启,略略露出?侧面一颗小虎牙时,镜中人便?笑得温软娇俏。

    杏眸弯弯明澈若秋水,这双眼?剔透干净的,倒真个不似人间,直比那五色流苏还要?耀目。

    明明她心老?似翁媪,还藏了那么多的算计。

    ……

    赵姝没有再去追问所见之人,她吊了一路的心,期待又惧怕,直到黄昏时分被兰溪带入凤沅斋的雅间时,见着了人,才把一颗心安了下去。

    换了这个身份后,赵穆兕第一个安排她见的人,竟是怀安王姬淏。

    她二人进门时,天?幕昏昏泛着霞光,姬淏换下了那日白衣,着一件鸦青锦衫,正斜靠着西窗饮酒。

    兰溪没成?想?是来见这位,足下一顿,看向?窗边人的眼?睛里有哀色怨恼,只略一闪,那人抬眸勾唇看来时,她深闭了下眸,依礼退了出?去。

    身后这一瞬息的变化赵姝自是察觉不到,她笑不达眼?底地福了福身,女子的见礼动作还不太?顺畅,她自个儿不在意,抬起头就直直看向?对?方,目中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暮色烂漫,晚风徐徐,阔大的雕花窗外飘来凤沅斋一楼的热闹戏文。凭窗闲立的青年?分明是眉目如画,长身玉立,可一双桃花眼?扬着,带着微醺的气息,笑得浮浪。

    赵姝对?着无关?的旁人时,那生来的天?潢贵胄的气势分毫不减。

    她同姬淏只是少年?时见过?两回,此时此地,算的上是陌生男女初见了,即便?是有新河君的安排,这人的目光也是僭越到令人不快了。

    看来赵穆兕已有立场倾向?,兄长也早料定了不需得她去游说。

    一旦事成?,这怀安王,又不比兄长有封土士卒,怕只是一个比她还不如的傀儡罢了。

    因此,对?着此人过?于热情的打量,赵姝垂手?淡立,避也不避地就那么同他对?视。

    怀安王愈发觉着有趣,他视线越热烈大胆,她回望的神色里便?越发冷硬似冰。

    雅间里酒菜羹馔热腾腾得摆着,侍从皆退了出?去。二人一个门边,一个窗侧,就这么隔了三四丈远,一冷一热地对?峙着。

    “啧啧啧,好一个粉玉雕琢的人物,如此良辰美景,小美人,莫用这等看死物的视线瞧我嘛。”姬淏仰头饮杯中酒,桃花眼?里头氤氲一片。

    好一个丰神俊秀的怀安王,天?生一张清正无害的脸,便?是说着轻薄挑弄的话,只需带着笑,仍是意态风流,叫人无法生厌。

    赵姝不吃他这一套,尤是冷目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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