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 10、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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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在鹤遂手劲松掉大半的那一刻,泪水从周念潮红的眼角滚出,泪珠子连串地淌,很快就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流出一道弯曲水痕。

    水痕尽头是鹤遂的手指。

    他还维持着钳住周念下巴的动作,指尖感觉到温凉的濡湿。

    鹤遂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周念的眼泪。

    “别搞。”他把脸凑得更近,在暗处的目光满是审慎,“真哭了?”

    周念续上一口呼吸,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拂面,这让她眼睛更热。

    鹤遂紧盯着她的眸又黑又深,单眼皮锐得像狼。

    周念不受控制地抽噎了下,红漉漉的双眼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漫长的对视像是电影里被慢放的镜头。

    周围的巷中景色也变得深浓。

    “操。”周念听见鹤遂不耐烦地爆了句粗口,“还真哭了。”

    周念:“……”

    鹤遂毫不犹豫地松开周念,手臂垂落在身侧,然后把目光落在她被他掐过的部分上。

    不论细看还是粗看,周念现在的模样都很吓人——

    只见周念白皙脸颊上显着红色的指印,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两耳光似的,下巴也兜着一层红,细看还有微微发肿。

    走出去让人看,绝对会说她这样子是被人揍的。

    鹤遂从不知道女孩子的皮肤可以娇到这种地步,他盯着她脸上的指痕,一言不发地陷入沉思。

    周念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脸上又疼,便把头转到一侧,抬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布满泪光的小脸看着更加楚楚可怜了。

    鹤遂抽身站好,冷峻的脸上有几分无奈,似乎是拿眼前的周念完全没办法。

    沉默一阵后。

    鹤遂抬手扯扯黑t的圆领,抖了抖以此给自己扇了两下风,然后才低低开口:“我刚刚是真的没用力。”

    在周念听来,这就是一种狡辩。

    没用力她能这么疼吗?

    周念鼻腔一酸,越想越委屈,这是她第一次不搭理他,也不回应他,以前那么多次可都是只有他不理人的份儿。

    她索性屈膝蹲下去,瘦白的手臂圈住膝盖,把脸埋进去,握遮阳伞的手指紧紧攥着。

    鹤遂:“……”

    来劲儿了是吗。

    周念这一举动把鹤遂搞得很无语。

    可是鹤遂又是什么人?是个被刀架脖子都不眨眼的主,成日里腥风血雨的,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的眼泪给唬住。

    这绝不可能。

    鹤遂懒得再搭理周念,单手揣进裤兜里,神色冷漠地转身离开。

    才刚刚走出三块青石板的距离,鹤遂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啜泣声,克制又隐忍,听上去有一万分的委屈。

    他倏地顿住脚步,人僵在原地。

    不消说一万分,就单拿出里面的一分出来,都足以把他打成一个欺负乖乖女的罪人。

    周念哭的时候是不会出声,情绪克制到极点,这也是被冉银规训出来的,顶多只是很小声的啜泣。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啜泣,往往比嚎啕大哭的杀伤力大得多。

    周念那声被鹤遂听到的啜泣,不是故意的,只是在他完全离开前碰巧被听见。

    鹤遂轻皱眉头,神色不耐地啧了声。

    ……

    周念听见鹤遂离开的脚步声,臂弯里的小脸满是泪水,她决定放弃画他这个想法。

    画谁不是画?又不是偏偏得是他,她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就在周念拿定主意时,头顶上方毫无预兆地落下一道沉凉悦耳的嗓音:

    “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周念轻颤的肩膀缓滞住,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脸,看见鹤遂正在面前——他冷白色的大手撑在两边膝盖上,俯着宽宽的肩膀,朝下望她的脸庞十分英俊清冷。

    周念就这么和他对上视线,四目相接。

    空气的流动变得缓慢,而少年一双眉眼那么醒目深沉,鸦翎似的眉,暗潭似的瞳。

    她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

    周念没想过他还会回来,心里觉得意外,面上却没有领情的打算。也不晓得哪里突然窜出来一股子倔,人还在哽咽,语气却又很坚定:“没有诚意的道歉我是不会接受的。”

    “……”

    鹤遂提了下侧面裤腿,在周念面前蹲下,看着她,耐着性子问:“你想要什么诚意?”

    周念嗓音清软中带着哑:“你会答应吗。”

    “你先说。”

    讨价还价的对话开始了。

    周念思量几秒,顶着红红的眼睛看着鹤遂说:“那你先说答不答应。”

    鹤遂不愿意再继续这么幼稚的对话,何况他根本就没什么耐心,索性直接问:“你又要提画画的事情。”

    “……”

    被猜中了。

    周念也不慌,定定看着他,温声哽咽着问:“那你答应吗。”

    女生泫然梨花的模样落进鹤遂眼里,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状况,沉默了下,没什么温度地问:“是不是只要让你画一张就行?”

    周念一怔,他这么问一定是准备答应她了。她吸吸鼻子,轻声说:“是的,我就画一张。”

    鹤遂微一点头:“那我考虑一下。”

    周念:“?”

    她差点被气得再次落泪,“你这还要考虑。”嘟囔着骂一句,“小气鬼。”

    鹤遂听见她在骂他,但他装作没听见,也不在意,而是淡淡问:“你要不要先起来?”

    说完站起来,朝周念伸出一只手。

    正午的日移晷斜,在不经意间,阳光就已经照到两人所在的角落。周念仰着脸,看见鹤遂逆着日光,身量高挺,周身轮廓被深化。

    她的睫毛微微一颤,目光下移到他伸来的手上面。

    是他前几天被玻璃插伤的右手。

    已经拆掉纱布,周念看见他掌心里横着一道刺目的伤口,新结的痂痕,边缘弥着嫩红的肉色,只有总沾水的伤口会是这个样子。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周念忍住想摇头叹息的冲动,怕把他的伤口握裂出血,便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自己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见状,鹤遂眉梢轻轻一扬,把手收回去插进兜里,转头看向家门口的位置,留意鹤广有没有出来。

    周念蹲着的时间统共不超过五分钟,可在站起来的时候,顿感一阵头晕目眩。

    眼前倏地一暗。

    又是阵阵黑雾在眼前绕,雾里还是那几颗熟悉的金色星星。

    贫血又犯了。

    周念扶墙的手无力地滑落,手里的伞掉到地上,她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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