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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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阀士族起自汉代。

    选官制度给了士族兴起的政治基础,土地兼并给了经济基础,再加把控学术、垄断文化诸如此类,门阀士族的权力一步一步扩大,到汉末已经达到能够制衡皇权的地步。

    后中原大地战乱两百多年,门阀士族有的兴起有的衰弱,但始终占据着广大的政治舞台。

    尤其是在南方,政权的频繁更迭使得脆弱的皇权与庞大的门阀互相妥协,共同抵御北边蛮人政权的侵陷。

    天降猛男闻信出身寒微,是靠实打实的战功一步步走到开国武帝,他看得清门阀的强盛而导致的种种民间疾苦。

    他想终结门阀专政,打造“寒士掌机要”的朝政,为此他做了很多努力——整顿吏治,抑制兼并,重用寒士,振兴文教等等。

    封的四个世袭罔替的国公都是跟着他打天下的寒士,为的是打破建康京被门阀垄断的局面。

    还是那句话,闻信死得太早了,若能再给他二十年,天下大一统,寒士俱欢颜,说不定真能实现。

    他那个败家子继任者是士族一同拱上去的,败家子倒是很认同老爹的治国理念,可光认同有个屁用,干的那些是人事?

    大好的地盘拱手让人,士族不能忍,又支持他的兄弟把他干掉。

    那之后,宋国的皇权跟士族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当年的武帝想不到自己的继任者是个败家子,也想不到他为了打破门阀垄断封的四位国公,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到如今,景、武、成、平四位国公,景国公因败家子乱政死绝,武国公这一代的今年才三岁,成国公就不提了,就一个平国公勉强支撑住了。

    平国公姚奎,知天命之年才升到第四品吏部侍郎,能不能升到三品,还得看机遇,但就现下的状况来看,很难。

    到头来,朝中依旧是门阀士族把持,太子闻端有心提拔寒士也苦于没有门路。

    是的,堂堂一国太子想要提拔几个人,也没有办法。

    “父亲,积中这次磨勘还是不行。”平国公府里,姚杞在书房里找到姚奎,摇头:“拖了两个月,还是不行。”

    姚奎叹了口气:“早料到了,若是能行,也不会一拖两个月。”

    姚杞狠狠握拳捶桌,愤慨道:“这些混账东西,吃酒收礼的时候说得多好听,过后就翻脸不认人。积中品评怎么说也是上下,不说选官七品,至少也不能是九品!我想着两年了,怎么也该动一动,居然……这些混账!”

    姚言感叹道:“这么看,还是骆季平命好,年纪轻轻就是四品,还封了爵位。”

    他话音还没落,就惹来姚奎的怒视,最后一个字都是含在嗓子眼里出来的。

    “大伯父,怎么了?”姚言小心翼翼问。

    “骆季平的四品,那是拿命换来的!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姚奎生气,也有失望,“你要是觉得骆季平命好,这样的命给你,你要不要?!”

    姚言认错,不敢再说话。

    姚杞却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跟说:“言弟,我听人说,你跟太子洗马萧本荣来往甚密,你这是打算投靠太子?”

    “也、也就吃了几次酒而已,算不得来往甚密吧。”姚言眼神有些飘忽,“再说了,什么投靠不投靠的,太子是储君。这二皇子不是……伤了腿……没希望了……么……”

    姚杞猜到了姚言的心思,可听他这么说出来,还是气得脑袋嗡嗡的。

    当初送凝妹进宫,父亲和他都反对,可二叔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劝也不好使,姚言还在一旁敲边鼓,说些“凝妹若有龙子,我们扶他上位,也是为与门阀相衡”、“中宫皇后是河东柳氏女,太子继位,河东柳氏岂非权倾朝野”、“大伯父的国公爵只是说得好听,那些门阀士族哪个把我们放在眼里”诸如此类的话。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他倒是想得长远。

    然而讽刺的是,河东柳氏与太子并不是一条心。

    河东柳氏是太子的外家,可他们也是门阀士族,当家族的利益与太子的利益产生冲突,他们选择前者。

    太子在士族面前也很被动。

    代表寒士利益的二皇子摔了腿,也把寒士们的雄心壮志摔了个粉碎。

    二叔积劳成疾去了后,父亲收敛了所有锋芒,言弟独木难支想找个依附,姚杞都理解,言弟也是想继承二叔的遗志。

    可姚杞不觉得太子可以依附,至少他现在没看出来,就拿南浦谎报军情军功这件事来看,太子过于急躁了。

    在朝堂之上,有些时候,比的不是权力也不是武力,而是谁更能忍耐。忍是心头的一把刀,就看谁更能对自己狠下心,忍常人所不能忍。

    “杞哥此言,恕我不敢苟同。”姚言反驳道:“于微末之时雪中送炭,于强盛之时锦上添花,杞哥觉得哪一种更能让太子信重?若等太子羽翼丰满我们再依附过去,还有什么用。”

    两人话不投机,谁也说服不了谁,还又吵了一架。

    姚奎看在眼里,不言对错,只道:“今日种种选择,明日种种后果,你们愿不愿意都得承担,只盼你们兄弟日后不后悔,不阋墙。”

    “大伯父的话我记住了。”姚言面上恭敬,心里不爽,告辞离开。

    姚奎父子二人也被搞得心情不爽,然今日成国公府四房上门来拜访,他们还得打起精神来。

    “我外祖父、外祖母都慈祥的,你不要怕。”在去平国公府的路上,骆鸣雁自觉自己是大姐姐,要安抚妹妹的情绪,给骆乔不厌其烦地讲平国公府一众人,把每个人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我并没有在怕。”骆乔说:“你看起来比较怕。”

    骆鸣雁一梗脖子:“我为什么要怕?”

    “我怎么知道。”骆乔一脸无辜:“可是你一直絮絮叨叨,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你紧张啥呀?”

    骆鸣雁:“……没有。我没有紧张,你看错了。”

    “是吗?”骆乔狐疑。

    “就!是!”骆鸣雁逼视骆乔,她要敢否定,她就要闹了。

    “好吧,你没有紧张。”骆乔从善如流,“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重复的话一直说,你已经说了三遍了。”

    “重要的事情最少三遍,我怕你记不住。”骆鸣雁很认真。

    骆乔:“……”自己看起来难道像脑子不好使?

    这不行,必须为自己正名。

    “嗯咳。”骆乔严肃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孙子兵法》会背了吗?”

    骆鸣雁:“……”

    “嗯?”骆乔歪头。

    骆鸣雁深吸一口气:“别跟我提《孙子兵法》,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书就是《孙子兵法》。”

    “你才多大就说一辈子。”骆乔小大人一样地说:“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会看到更讨厌的书。”

    骆鸣雁冷笑:“还有什么书会比差点儿把我手绣残的《孙子兵法》更讨厌?”

    骆乔想了想,说:“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骆崇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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