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劝陛下,雨露均沾: 16、寡廉鲜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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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房廊道的宾客瞧着司如渊跳江万分惊诧,“冰天雪地司公子会被活活冻死吧,他怎么如此想不开?”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万小侯爷忍痛拔了匕首高举受伤的手掌,满脸戾气恶狠狠道:“真是只四处乱咬人的疯狗,本公子好端端坐在床上无缘无故被刺了一刀,你们都看见了,他自己跳的江与我无关。”

    稍顿,他满脸阴鸷大喊,“来个能喘气的,都眼瞎了吗?能不能来个活人给本公子包扎一下?都杵在门口做什么,滚。”

    堵在客房门口的宾客好歹都有官职在身,被一个年轻公子这般辱骂脸色都不大好看,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许清流头昏脑涨从床上坐起来,真是稀奇他竟然会看走眼,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官家夫人一杯放倒。

    药是好药,无色无味防不胜防,若非他尝过的迷药无数,还真无法这么早就醒来。

    许清流抬眸扫视了一圈,花船客房,他衣着未动,没有守卫,瞧着一切十分正常,难道他们只是迷着他玩没有目的?

    廊道外闹哄哄的,许清流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侧耳听了起来,隐约听到几字,寻短见?

    谁寻了短见?

    司公子?

    难道是司如渊?

    他不觉有些好笑,司如渊这种人怎么可能寻短见。

    外边的喧嚣没有持续多久,依稀听见吴云青的声音,很快又变得静谧。

    等了一会儿,许清流轻轻拉开门走出客房,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他靠近贴着船壁,声音太小完全听不到房内之人在说什么。

    云青交了新朋友,这般小声谨慎在密谋什么呢?

    想到吴云青的改变,许清流不声不响推开了隔壁的门,一墙之隔依然什么都听不见。他目光转了一圈,推开窗子,整个人轻巧得像壁虎般贴在了船壁上,而脚下就是漆黑湍急的澜江之水。

    “吴大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司如渊自寻了死路,计谋之高超本公子甘拜下风,它日吴大人青云直上可别忘了提携昔日同僚呐。”

    “万公子何必自谦,全靠你浑然天成的骗术才成功骗过司如渊。真动手总会留下破绽,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他自寻死路,就算查起来也与我们无关了。”

    “若非吴大人手段高明,此番也不会如此顺利,还是吴大人技高一筹。只是我有些不解,司如渊来到陵江也不过短短数天,又怎会为了一个楚馆的男老板如此疯狂?本公子与他认识多年,他不像这般冲动之人。那许清流究竟有何魅力,吴大人何不为我引荐引荐。”

    “此事好说,清流与我认识多年,等他醒来我便为万公子引荐。听闻万公子不爱红颜,届时,希望万公子给我两分薄面,别强人所难。”

    “哈哈哈,这还未见面吴大人就护上了,还真勾起了本公子几分兴趣。吴大人请放心,就冲我们俩初次合作就能将活干得如此漂亮,我定然不会逼迫许老板。”

    隔壁房间两个男人低低暗语相谈甚欢,许清流目光冷冽,药是吴云青叫人给他下的,目的是为了给司如渊设局。因为他,司如渊这个瞧着深不可测的男人还真上了当,做了一件叫外人看起来像是寻了短见之事。

    在船上不见血的情况下,唯有跳船,能让众人目睹又无法施救像是寻了短见。

    许清流勾住船舷脚踩着窗棂,借着船上通明的灯火目光在江面来回扫荡,寒风刺骨只立在风中短短数十息他已浑身冰冷,这个身中奇毒不能受凉之人脑子是不是被马踢了?

    心潮起伏他思绪十分复杂,明知跳下去必死,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司如渊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心像是被细细密密的丝线束缚住,又闷又涩,许清流动作极快如一只幽灵抱住床上的被子脚步极轻步履极快下了船仓。

    一连砍晕五个水手,将备用小船放置江面,抱着被子和临时搜刮的救命之物,拉着绳索滑下了小船。

    江水湍急就算许清流马不停蹄一直在摇桨,小船与大船拉开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逆流而上只一会儿的功夫许清流已经累得摇不动桨,干脆将船桨收起来拿出千里望四处查看起来。

    大船越走越远,千里望中大船尾部拉着一段十分眼熟的布料,顺着绷直的布料,江面一截浮木上趴着个人。

    许清流心微动惊喜交加,他就知道,司如渊这种人不可能毫无准备就这么跳了江。

    顺流划船追上浮木并不难,难的是要将泡在水中已经昏迷的男人拖上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许清流才扯下系在大船船尾的腰带将司如渊拖上小船。天寒地冻,他却累得出了一身薄汗,争分夺秒剥下司如渊身上的湿衣,将人塞进放着汤婆子的厚厚被褥里。

    大船还没走远许清流也不敢点灯,借着微弱的天光使劲拍了拍司如渊的脸颊,连拍了十多下,陷入昏迷的男人都没醒。

    许清流心知这下糟了,司如渊本就身中剧毒受不得凉,在地宫作出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在冰冷刺骨的江水中不知泡了多久,以他的身体状况,此番就算不死也会元气大伤,不养上三五年恐怕都好不了。

    更何况如今两人飘在空无一人的江面上,朔风刺骨寒气逼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纵然足智多谋面面俱到也是无力回天。

    寒风带走了身体里的全部热量,许清流眉眼凝重拿着长巾反复给司如渊绞着头发,此时大船已经远得只能瞧见朦胧灯火,他面无表情取出暖身药酒,捏开司如渊的嘴,小心翼翼倒了一些进去。

    陷入昏迷的男人已经完全不会吞咽,许清流眉目清冷没有犹豫,自己喝了一口,俯身抵住舌苔给他渡酒。

    此时此刻只为救人,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心思,有的只是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一壶酒反反复复渡了大半进了司如渊的肚子,许清流自己也喝了几口,将外衣斗篷盖在被子上也钻进了被窝。

    肌肤相贴能互相取暖,他松开中衣紧紧抱住司如渊,怀中像是拥着大块冰坨子冻得他直哆嗦也没有松开。

    毛衾斗篷的大兜帽挡住了从头顶吹来的风,也挡住了本就微弱的天光,在随波逐流摇摇晃晃的小船上,许清流睡着了。

    许是喝了酒这一觉他睡得极沉,沉得做个了荒唐又可笑的梦。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华府锦园,许清流冷眼旁观瞧见自己跪在冰冷的青石上,黑云压顶不多时一场电闪雷鸣的倾盆大雨浇头而下。

    园中姹紫嫣红开到极致娇艳的花儿被大雨打落枝头,大雨下了一个下午,园中百花被雨水无情砸落残花断枝落了满地,他也如那些被摧残的娇花般,晕倒在了雨中的锦园。

    喝过苦到让人犯恶心的药汁,他脸色苍白步履蹒跚一人禹禹独行来到载福院,客堂的主座坐着一个身穿华服满身珠光宝气的老太太。老太太皮肤黝黑,身形瘦弱,虽穿戴皆是上等佳品,却半点不像高门贵府养尊处优的老太君。

    她瞧过来的目光冷漠又夹着明晃晃的厌恶,“好歹也是个读书人,顶天立地的男儿不做,非要勾引云青做下作之事。你就算跪到死,我也不会同意你进我吴府大门。云青年纪轻轻已是澜州刺史,他有经纬之才前途无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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