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男人皆臣子: 26、旧风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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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娘侧耳倾听:“为何没有小曲?”

    “约莫今日杜姑娘有他事。”付云回道。

    秋娘扬首,长笑道:“既然杜姑娘没来,那我来唱好了。”

    她一手将箸敲在盘子上,盘子发出叮铃一声清脆的轻响:“……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方才赵凌与谢微之从街上走来,听到的就是李长吉的这首苦昼短,秋娘唱起来胜过街上歌女何止千百,赵凌觉得好听极了。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吞白玉。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付云托腮,静静地望着好友,唱到兴起,两人抚掌而笑。

    “当年你就是用这首诗去回晏公子?难怪晏公子勃然大怒。”付云回忆起往事,甚是好笑。

    “他勃然大怒,我还勃然大怒呢。沽名钓誉,汲汲营营,回他一句都是给他面子了。”

    “他确实配不上你……”付云想到晏公子收到这首诗气恼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秋娘斜眄她一眼,意有所指:“在你心里,谁都配不上我,你在我心里,也一样。那位我都看不上。”

    “嘘。”付云制止她说下去,她依然在笑,转头对赵凌和谢微之说道:“时候不早了,马车在后面的街道,先让车夫送你们回去吧。”

    赵凌和谢微之以不容拒绝的态度被“请”出了酒肆。

    后面的巷子要走一段距离,才能到停马车的地方。两人并肩在寒夜里,纵使更深露重,白鹤巷不见一点萧条的样子,盏盏灯火垂下,巷子旁是一条江水,浩浩荡荡的水流过白鹤巷,倒映出漫天星子和点点红光,秋水如一弯银河,月华如练。

    赵凌忍不住问道:“那位秋姐姐……”

    谢微之抬首,那一刻,赵凌恍惚见到了满是寒意的刀剑,那是利刃划破冰雪的冷意,铺面而来。谢微之知道赵凌想说什么,“我不知道。”

    秋娘的姿态动作,妆容眉眼,均不像是贵女,反倒有点像是……风月中人。

    谢微之都看出来了,赵凌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赵凌没说什么,在他心里,青楼女子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奇怪王妃如何会与秋娘相识。他并不知道绮罗玉的珍贵,也不知道秋娘家曾经有多显赫,便想从谢微之这里问问,可谢微之跟他一样茫然。

    她见到的母亲,永远温柔娴静,处变不惊,不逾越分毫。互相来往的是各大世家皇亲的小姐夫人,这夜他恍然发现,原来母亲也有肆意的年少岁月,那些轻狂美好的时光,尽数被她完全密封好,他无从探知。

    两人默默走了一阵,谢微之忽然开口:“我只知道,她是我母亲的好友,其他的不重要。”

    “嗯。”赵凌笑起来,这一瞬间,他觉得谢微之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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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明渊在四九巷旁开了家私塾,赵凌养好伤后,继续去听他师父讲课。

    以往总有季连召陪他一起听,虽然季连召是最用功刻苦的那个学生,一到课上就埋首读书,但在休息时候他总能认真地听赵凌瞎说。

    此番他回来,发现季连召不见了!

    任明渊边收拾桌椅边道:“他转去城南的私塾了,你不知道?”

    赵凌记挂着上次麒麟司的那位大人送他去细柳营的事情,索性备好一些礼物直接去找季连召。季连召家院子颇大,大门常年不关——也没什么好偷的。赵凌轻车熟路入了门,再进书房,季连召正认真地写字,见他来了,叫道:“赵凌!”

    沈川谷坐在季连召旁,一只脚翘在椅子上,一手拂着书页在看书,见到赵凌来了,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他对季连召说道:“前几天我听任过说,他们家半夜被人莫名其妙地敲门,你猜怎么回事?”

    季连召不知其他,老老实实道:“这个任过跟我说了,他家前阵子不是被贼偷了二十几两银子,后来那人去而复还。家仆打开门没见到人,但是在门内的台阶下捡到一个锦囊,里面包着五十两银子和一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写道‘深感羞愧,尽数奉还。’”

    季连召让赵凌坐下,给他倒了杯水,顺口提道:“我听任过说,他们家被偷那天还叫大哥去寻人,不知有没有抓到。”

    赵凌的脸腾地红了,他知道沈川谷这番话明显是说给他听,沈川谷瞥了赵凌一眼,拖着长音慢慢道:“呵……至于捉到没有……”

    随着他的犹豫,赵凌愈发坐立不安,沈川谷欣赏够了他的样子,心满意足笑了笑:“当然没有,若是有了,还能让他逃回去?”

    季连召絮絮跟赵凌讲他是如何去城南读书的,此事幸亏沈川谷从中穿针引线。任家与其他几家大族办了个学堂,请了一些学问做得很好的士子。沈川谷在麒麟司跟任家打过交道,帮过任家几次忙,便把季连召塞进去了。

    赵凌心道,怪不得他当初被麒麟司追得嗷嗷叫,原来半是为了季连召能去学堂读书。

    他由衷为好友高兴:“你学问这么好,一定能考中进士的。”

    “你可别折煞我了,这回去了学堂,才发现诸多学子中,属我资质最愚钝、不堪教化。”

    赵凌为他鸣不平:“他们都是从小去好学堂读书,家里千万本书卷,自然起步高。但是当朝千万,哪个不是饱读诗书之辈,哪个不是玉墀前面圣的读书人,也没见他们治下多好。你努力读书,一定不比他们差。他们是朝堂的官,你以后可要做百姓的官。”

    “赵凌。”沈川谷翻过一页书,悠悠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赵凌立刻收了声,不再妄议朝政,“总之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官的!”

    他三言两语,在畅想中直接把好友从考中进士升级成做官。季连召哭笑不得:“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赵凌继续戴帽子鼓励他:“到时候你去哪里做官,我就去哪里过日子,那时候你可别忘记你现在的初衷。”

    他这话张口就来,不知对多少人讲过,只是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的。沈川谷听了一耳朵,拿书挡住视线不忍去看。季连召是个老实人,当即感动道:“我绝不会忘!”

    季连召的字是舜臣,历来叫此字的人数不胜数,大都是为臣子的父母对儿孙的期待。但季连召的字是他自己取的,在别家孩子玩泥巴滚泥塘的时候,他就梦想要做尧舜的臣子,匡扶社稷,还世间河清海晏。可他家里穷,供不起他读书,他便去书馆做工,工钱一律不要,只求老板能让他看些书。

    赵凌总是季状元季状元的叫他,这回季连召终于能入真正的学堂读书,赵凌再开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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