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替身白月光(重生): 9、一具尸体现鲛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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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奕寒!”那湦大喝一声将人拦住,指了指身后的舱外走廊,“人都已经被我放倒了,为什么你还要放火杀人?”

    慕奕寒回头,看着那湦眼底的愤怒,忽觉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

    从前的那湦多乖巧啊,乖巧得令他生气——

    只要是他想的,甚至都不用说出口,那湦就能心领神会,不惜一切替他完成;他气那湦可以这么完美,让他想发脾气都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他知道自己不惜一切回到十年前是来做什么的,他要挽回那湦,就应该像之前来的路上一样,耐心地和那湦解释,陈明利弊;那湦是恨他,但从来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一定会明白。

    但心中某处根深蒂固的恨意翻涌着,他看着眼前陌生的那湦,开口只吐出咬牙切齿的四个字——

    “他们,该死。”

    那湦永远记得,登基大典,极目台上,当自己中箭倒地,慕奕寒最关心的仍然是脚下亟待疏散的平民——

    曾经,慕奕寒虽然不是个完美的爱人,但他一定是位称职的帝王,至少,也与眼前这个草菅人命的疯子判若两人。

    并非是要同情船上的闯入者,但那湦也明白父亲的意思——

    “尽量不要伤害无辜的性命。”

    这是那洵的原话。

    千百年来,鲜有人族能真的进入无镜海深处,想必那洵也只是把他们当做了迷途的旅者;但事实上,北冥舸上的一切更像是一场处心积虑,却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伤害鲛人的事情。

    若真的无辜,那这些人罪不至死;如若还有别的阴谋,那湦就更不能让真相在浮出水面前,就随着慕奕寒手里的火折子付之一炬——

    更何况,那八个失踪的鲛人还有很大几率就在船上。

    但他也很清楚,慕奕寒一旦决定了的事,很少会改变;眼下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救不下这一船人,和那个他最想知道的秘密。

    虽然不知道慕奕寒究竟所求为何,但重生以后,对方在态度上,似乎突然对他有了上辈子从不曾有过的耐心;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赌慕奕寒现在还不会跟自己撕破脸皮。

    “慕奕寒——”他上前一把揪住慕奕寒的衣领,“消失的鲛人一共八名,现在很可能都在这艘船上,他们都是我的族人。”

    “我要带他们回家,没有人可以拦我。”

    慕奕寒很想告诉那湦,他突然改变主意准备防火烧船,就是不想让那湦再去寻那八名失踪的鲛人了。

    但那湦现在脸上分明写着——

    谁要拦我,我就让他们跟走廊上那群人睡一块去。

    那湦在威胁他。

    他深吸一口气,将火折子收进袖袋,随手按下机阔,摇起了下降的闸门。

    “走吧。”他妥协道。

    那湦也没有再纠结之前的问题,他松开慕奕寒,很快跟上。

    至少目前,他对船上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有慕奕寒才能尽快帮他找出那几名失踪的鲛人,甚至是找到整艘北冥舸的秘密——

    妥协是互相的。

    *

    他们顺着船舱的底部一路往上,那湦沿途将相关的守卫和不相干的工人全部丢进了幻术的梦境——

    船上的人真的很多。

    半年前他刚经过了那场痛苦又漫长的分化期,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最近又时常因为担心奚氿湮,不能好好休息;眼下他骤然离水,没有了无镜海水的滋润,耗费大量灵力爬上北冥舸顶部几层时,身体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疲惫。

    眼前有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屋,跟之前几层简陋拥挤的状态不通,这间屋子连门口都挂着鲛绡的流苏,显然是北冥舸上一处很重要的存在。

    大屋房门紧闭,不时有舞乐之声传出,配上显是琉璃灯罩折射出的那种富丽堂皇的光线,还有窗边偶尔被海风撩起的鲛绡流苏,顷刻间仿佛连船舱的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那湦深吸一口气,凝聚灵力,准备探清房中究竟人数几何,好全部放倒再上路——

    方才一路寻下来,都没能发现关于那几名失踪鲛人的任何蛛丝马迹,他心里着急。

    “啪嗒——”

    一滴汗水在这时穿过他纤长的羽睫低落,不偏不倚地掉进了眼睛里。

    鲛人天生血寒,几乎不会流汗;汗水于他们而言,是体力严重透支的信号。

    那湦被咸涩的汗水迷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揉,不知道慕奕寒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侧。

    “累了?”慕奕寒关切地小声道:“那歇会吧。”

    “这屋子大,想来里面人也不少;我先去看看,你便留在此处,若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便干脆绕过去,省得白费力气。”

    慕奕寒声音轻柔,但显然不是在同人商量;待那湦揉了眼睛抬头,已经瞧见对方的背影一跃,身手利落地从窗子跳进了大屋隔壁的一个小间。

    这一路上不管是否必要,二人所到之处都是以幻术开道;慕奕寒会先行上前查看,确定所有人都“睡”了过去,才唤那湦跟上——

    慕奕寒是个多么周密谨慎的人,没有谁比那湦更清楚。

    怎么眼下行事突然就大胆了起来?

    难道就是因为看见自己被汗水迷了眼睛?

    那湦越想越不对劲——

    慕奕寒可从来不是个这么会疼人的“小棉袄”。

    大屋窗口留作换气的宽缝边,几缕鲛绡流苏轻纱漫舞,像是某种邀请似的——

    那湦没有听从慕奕寒的安排,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细缝里露出大屋的场景,和想象中的差不多,一派甜腻的醉生梦死;只是,靠近时便能嗅出,空气里刺鼻的脂粉气中,混进了些许血腥味。

    那湦蹙眉定睛,瞧见大屋的角落里,悬吊着一具尸体,已然血肉模糊,不仔细都瞧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许多年前在陆上时,他曾有过唯一的一次陪慕奕寒外出赴宴的经历。

    席间,厨子曾推上来一整只羔羊,就当着众人的面活杀现宰,再片了最上乘的羊羔肉下来炙烤分食;这种吃法取名“鲜羊炙”,据说因为能提供食客最新鲜的食材,在东荒贵族中很受追捧,当时在场众人也无不交口称赞,大快朵颐。

    只是想到那个血淋淋的场面,那湦现在还是会觉得恶心。

    他看着大屋角落那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再看看碳炉子上“滋滋”冒着油花的烤肉,想着左不过是牛羊肉一类的东西。

    只是很快,又有厨子上前取肉时,将那具可怜的动物尸体吊高了些,那湦兀地瞳孔一震。

    那具被吊高的动物尸体,身下的仿佛是……

    一条鱼尾。

    这不可能!

    那湦摇了摇头,怀疑自己的身体在灵力透支下已经开始出现幻觉——

    这一定是因为他太过担心那几名失踪的鲛人才会有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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