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逃婚罢辽: 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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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婼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纵然知道自己已经将药换过了,可是瞧殿下这样毫无防备的模样,还是觉得心如擂鼓。

    她还不知,殷无声在进来的一瞬间,就看出来茶被动过了。杯盏中被添了新的茶水,像是等着他一般。

    彼时他挥袖落座,垂了眸心中哂笑。什么救命之恩,也莫过如此么。

    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也许就该是这样。

    少女低着着头,看着眼前的棋局,又忍不住偷偷抬眼觑他再慌乱低头。

    一副努力沉着气,掩藏着慌乱又心虚的样子。那手没自觉的揪着袖子,那袖口的玉芙蓉绣纹都被她揪得皱巴了。

    做坏事都做不好,换个人她怕是早就血溅当场了。姜峙文也真是胆大,竟然叫这样胆小的女儿来做这样的事。

    他漫不经心的坐正,拂了下雪灰色衣袍。又仿若突然口干的模样,将杯盏自然的凑到唇边,想看她可会阻止。

    少女漆黑杏眼望着他,瞧着有些呆呆的,有些难过的样子。

    殷无声瞧见她眼底的难过,心里突然就没有什么责怪之情了,哪怕她当真是要杀他。

    在茶水入口的前一瞬间,他还在想,她选择了姜氏,这样是不是代表她是不喜欢那个人的,倒也好。

    其实她也不必难过,姜峙文给她的毒是天师炼制后亲自在陛下的监视下送来上庸的。

    而天师是他的人,所以那药瓶里也压根不是什么毒,只是特别咸的井水罢了。

    殷无声玩弄权势,也自负的很,丝毫不担心姜峙文拿到药后会试药。

    或许对他来说,姜峙文试了药也是极为有意思的,他不会怀疑是陛下送错了药,只会惶恐的左思右想陛下是何用意。

    就在那茶水入口的一瞬间,唇齿间只有茶水夹杂的苦涩的甘冽。

    殷无声心猛然一沉,才反应过来,不是那药。

    也不是旁的药。

    世人眼中,都知宣王虽心系百姓却是从不沾朝政的。好道教修行,常茹素修身。焚香抄经文,为陛下祈福。

    却无人知,他每每去观中不过只是为了学那道医之法罢了。这世间的多数毒,在他面前从来都无处遁形。

    这杯中,不过是普通的水罢了。

    ·

    他唇角的笑一僵,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女。却见她突然下定决心了一样,侧身看向身后的婢子。

    “银霜,你先出去一下,我还有些话要与殿下说。”

    银霜分明是愣了一下,脚下步子却没动,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六娘,这于理不合。”

    主君交代过她,出门后寸步不离六娘身侧,护好六娘。

    而六娘为何会支开她,银霜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是,她怎么想也找不到六娘会背叛姜家的理由。

    “没什么于理不合的。”姜婼背脊僵直,正襟危坐,语气却毋庸置疑,“你就在门外等着,一会就好。”

    宣王毕竟还没死,银霜不能在旁人面前违背自己主子的命令,只好先应是恭敬告退。却不敢走远,就站在门边,视线时时刻刻注意着厅中的两人。

    见人走了,姜婼垂眸,捏着手中的棋子思忖着如何开口。

    院外的刺客,都是她父亲派来的。如果不是父亲用她的帖子来邀殿下,殿下也不会来这里。如果殿下在这里出什么事,便都是因她而死。

    她没报成恩也就罢了,总不能连恩人都要害死。

    殷无声也明白了,药是被她换了。

    原来,她还是选择了当年那个救她之人。

    心里说不清什么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刺了一下,泛起难言的滋味。

    只是,她在难过什么?

    雪灰色衣袖拂过棋盘,修长的指节拨乱了棋子。殷无声唇角微微上扬,漆眸看着她,声音清润:“婼娘看样子,是下不去这盘棋了。”

    姜婼心如乱麻,看着棋盘上乱成一片的棋子,手里那颗捏了许久的黑子却又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她索性丢回棋碗里,深吸了口气,看向殿下,道:“殿下出来,定是带了不少侍卫罢?”

    殷无声摇了摇头,理了衣襟好整以暇看她,道:“微服出来,不便带太多人。”

    瞧着她一瞬瞪大的眼睛,殷无声心下涌上莫名的畅快感。

    他略微带了些恶意,故作疑惑问:“是出什么事了?”

    姜婼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脸上血色尽褪,垂了眼捏住了杯盏。外面被围了那样多的刺客,殿下身边却没有带几个人。

    要如何出去,她努力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很快她沉下心来,道:“殿下可信婼娘?”

    “自然是信的。”他颔首,玉指修长不紧不慢的捻着棋子。

    “这紫竹园外到处都埋伏着刺客。”姜婼视线瞥向外面,瞧见银霜低着头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门外,宛如一个不会动的木桩。

    她小心抬头瞧着殿下的神色,却见殿下脸上只是闪过一丝意外,却还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

    姜婼还以为殿下是不信,她有些着急,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将那密旨说出来。但是殿下一向对陛下有着深厚的孺慕之情,只怕没有证据就这样直说,殿下会觉得她在离心他与陛下。

    若是殿下顾惜着叔侄情深,去质问陛下,陛下又断然不会承认此事,只怕会将这一切罪责怪道姜氏头上。

    姜婼虽对族中大部分族人并不认同,但是这也是她生长的地方,也有对她好的人。她并不想看着姜氏倒塌,族人皆妻离子散。

    殷无声却适时地叹息一声,淡然拿起茶盏,摩挲着道:“想杀吾的人,何其之多,吾早便习惯了。”

    姜婼一瞬愣住。

    “也许在哪一天,吾便不知身陨何处了。”那漆黑的凤眸温和看了过来,唇角微扬,清润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愧欠,“只怕是委屈婼娘了,若是婼娘此刻后悔了,倒也来得及。”

    嗯,其实来不及了。

    姜婼泛红的杏眸望着他,十指揪着衣袖,声音都带着些颤意:“你不怕吗?他们为何都要杀你?”

    如果是她,她早便怕死了,哪能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这怕极了的模样倒是叫殷无声嘴角轻翘了一下,淡然呷了口茶:“有何好怕的,人生终归是有一死的。在京中时,吾谏言陛下将良田分给百姓时,就料想世家如今皆恨吾入骨了,行刺也在意料之中。”

    从前天下土地皆为天子所有,天子用土地良田来嘉奖功臣。天下良田土地都在王侯世家手里攥着,百姓要种地就得往上缴纳佃户。

    如今世家中能享用奇珍披绫罗绸缎,所用之银大多来自这里。每年佃户上缴佃银和粮食后,自身早便不剩下什么了。

    民间都传,“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遍身绫罗者,不是养蚕人。”

    姜婼从前在史书中看到时候,心中还大为震撼,只是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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