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第97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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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墨岭蜿蜒曲折显出一派深沉,山间奔涌的飞流也息了声,唯有风雪在陡峭山路中徜徉。

    它肆无忌惮在那高大修长的身影边徘徊,红绸带高束的马尾硬冷而肆意张扬。

    一个人影、两个人影从转口山坡上露头,那定如青松的人影动了。

    剑光乍然亮起,飞跃间只听见重物坠地,液体汩汩涌流声。

    “有埋伏!”

    “弓箭手准备!”

    箭羽声咻咻破空又坠入山谷被黑暗吞没;

    月色下,刀光剑影森森寒凉,那道人影似陡崖而立,逼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卷起一道又一道的飞血。

    唯独那雪花悄然而近,未待落脚便被热血浇下融化,死于鲜血中。

    这是一场雪与血的博弈。

    雪越下越大似一雪前耻般,扯着棉絮团急呼呼飘然坠下;

    但血花四溅越发喷薄勇猛,将白净的落雪瞬间同化,归于地上涌动的血流中。

    眼前的男人似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他手里的利剑染血,身影如鬼魅一步三跃招招毙命,眼尾的血迹让他黑眸显得越发森冷非人。

    山谷里响起一波又一波冲锋号角,痛苦哀嚎声夹着染血的雪花在山谷游荡,偌大寂静的山谷,无处安放那声音中的惊恐与胆怯。

    前面冲锋的人畏惧苏刈脚底越来越多的尸体,时不时响起重物坠落悬崖的凄厉声让人背后发毛。

    但他们没有后路可退。

    背后尖刀抵背,一旦回头也是死路。

    山谷激荡着惨烈的兵器撞击声,又响起一波撕心裂肺的冲锋声;

    两岸的青山无言,正如同苏刈一般面无神情的伫立着。

    ……

    “清水!”

    苏凌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抓着清水胳膊满是惊怕。

    清水也从睡梦中听到那令人心悸的撕杀声。

    不止两人,寒冬夜幕下,五溪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黄豆光晕。

    一阵接着一阵的冲锋凄号声像是一把迟迟未落的刀刃,五溪村村民各个吓得脸色惨败,躲在被子里浑身哆嗦。

    很快,村里响起了牛角号声,接着便是急促的敲锣声。

    不一会儿,狗剩一脸惊慌带着一头草泥敲开了苏凌家的门。

    “村长说敌袭,快下山躲进村里的地窖里去。”

    苏凌几人连厚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紧紧抱在手里,跌跌撞撞地抹黑下山。

    一路上清水九娘两个人跌了好几个跟头;苏凌心里空荡荡又紧绷着弦,听着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声心里逐渐冷静下来。

    一定是有人守在那个山口,敌人进不来。

    对,一定是的。

    那个山口他每次都不敢直视,一看就头晕目眩像是要坠崖般恐惧。

    那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防守处。

    那人是谁?

    苏凌心里突突突猛跳。

    “别慌,看着路走,冲不进来的,一定冲不进来的!”

    冷静的语调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上扬,最后带着哭腔吼了出来。

    苏凌这一吼,几人反倒找到一丝清明了,纷纷挽着苏凌安慰他别怕。

    苏凌心口刺疼紧缩,热意涌出眼底。

    那是刈哥啊,他怎么能不怕。

    一村的妇孺都挤在黑暗的地窖里,各个手持蜡烛、油灯照亮了同伴眼底的惊恐惧怕。

    危险来临时大家都毫无嫌隙地挤在一起,昏暗中眼睛瞪得惶恐,只觉得时间十分漫长有些难以呼吸。

    苏凌一直紧紧握着手里的菩提玉戒,双手合十紧张又虔诚的祈祷着。

    他怕听见冲逢号声,但冲逢号声久不响起,每当乍然死寂的空档,他的心跳就会越来越快。

    他的五官隐在晦暗中,眼里急得光亮;心悸头晕手心冒出虚汗,把玉脂浸得湿热。

    地窖里的呼吸声似随着冲锋号角声停了;像是紧绷的琴弦,等待着高高扬起的指腹再缓缓下垂波动。

    忽得,又响起一阵冲锋号角声。

    苏凌蓦地闭眼,这是第十三次了。

    号角声响,厮杀声中似有战马凄厉嘶鸣,夜晚的山村似变成了远古战场。

    那些亲军,看着苏刈傲然挺立在血泊中,身影不曾后退半步;他身前高高堆砌的尸骸已经冷彻,覆上薄薄的雪沫。

    一身劲装染血,冷白的侧脸上溅着血花,寒亮银刃映亮那凌厉的眼神。

    冲了一波又一波,眼前人如巍峨青山不可跨越,两岸浅白的雪色衬得他脚下如血渊地狱。

    这是个怪物!那身影连月色都照不透,裹着浓厚的山雾血气。

    亲军心生退意,但尖刀抵背,退无可退。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另一种方法。

    他们把战马代替人往前面冲。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如果前面不是苏刈,如果不是这个陡峭天堑的地形。

    战马被狠狠鞭笞也紧绷着头颅绝不前进;

    更有人拿着刀砍向马屁股,企图使马吃痛,前奔冲向那堵高墙人影。

    他们小瞧了战马的灵性,那道浑身染血的身影就是危险的象征,就是坠入悬崖粉身碎骨的引路人。

    战马被虐待吃痛,顿时暴躁怒吼,转而向人群冲去。

    马蹄践踏,山道拥挤,人头接二连三滚下。

    原本就心生退意的战士见马都跑了,趁机也想逃。

    逃的逃拦的拦,仅剩的小几百人中内部战乱了。

    苏刈听着山下的刀剑拼撕声,染血的黑睫毛颤了颤,血刃缓缓垂下抵在地面;

    手臂崩裂的鲜血迈过黏糊的剑柄,沿着剑刃层次不齐的豁口滚下,滴滴答答汇入血泊里。

    如清波般的雪沫越发激荡,它们逐渐盖过苏刈肩头的热血,凝固了地上的血泊。

    茫茫莹白中,唯独这浑身鲜血的男人尤为突兀刺眼。

    月色逐渐透明,远处山巅泛白。

    晨曦将雪花映得清透,苏刈伸手,满是鲜血的手指止不住颤抖,接不住一片薄薄的雪花。

    突然,又响起一阵激扬的号角声,接着冲锋声四起。

    是援军到了。

    苏刈回头朝那条漫漫雪路望去,安全了。

    地窖里,妇孺们听着不一样的冲锋号声突然热泪盈眶,纷纷猜测是另一波军队。

    她们是不是有救了?

    蜡烛燃尽,微弱天光从石头缝隙透进地窖里,里面妇孺们各个脸色欣喜。

    唯独苏凌脸色越发冷白,像是冰凌一般好似被周围的热气融化了,他眼里带着雾气,额头冒着冷汗。

    他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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