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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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学殿。

    太子若无其事地坐在座位上,炯炯有神地盯着莫惊春。

    身为太子,他在上朝时仍需在劝学殿读书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多少。相反,在诸位皇子认知里,他们更认为这是永宁帝对他的恩宠。

    莫惊春倒是赞同学无止境的说法。

    不过帝王权术这些东西,莫惊春却是教不了,只能按部就班做个糟糕太傅,讲一些枯燥无味的东西。

    公冶启:“夫子,都快夏日了,您还是这厚实的衣裳,难道不热?”

    看来太子还是能从枯燥中找到别样的乐趣。

    莫惊春淡定地说道:“劳殿下费心,臣畏寒怕热。”至少额间无汗,很有说服力。

    他看了眼东宫,心里的迟疑犹在。

    然半晌,莫惊春垂眸,“殿下近日,倒是有些忙碌。”

    说是忙碌,不过是甚少看到太子的身影,除了劝学殿,他甚至连上朝都没去。

    公冶启点着桌子的动作停下,漆黑的眼珠望着莫惊春,“父皇将孤禁足。”他笑着。

    拖长的嗓音偏带出慵懒的傲慢,这便是他故意的、古怪的趣味。

    莫惊春:“陛下……”他顿了顿。

    这倒是从未听过的消息。

    朝上,永宁帝不过意思意思地敷衍了几句,朝臣以为太子另有要事要办,也没有追问。于此时,也没多少人敢于追问。

    永宁帝近来的脾气确实不好,这对往常刚柔并济的帝王来说稍显古怪。

    “夫子似乎有心事?”公冶启挑眉,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好笑。

    莫惊春敛眉,“臣确实是有。”

    他平静地说道。

    毕竟精怪哐当一个任务砸下来,却没有任何详细的解释。莫惊春与其谈论,它却只会说“您心中已有答案”这样的话来回应。

    他心里自有答案?

    莫惊春已是木然。

    袁鹤鸣的话是意外,他呓语的话也细不可觉,应当只有他一人听得清楚。

    皇后落胎是在十一年前,那年太子八岁。

    永宁帝出宫散心,带着当时的丽嫔还有几个皇子前往,此间,丽嫔救了永宁帝,回宫后就封妃,太子险些出事的消息传回宫内,皇后受惊落胎,休养了半年,刘昊成为太子信重的內侍,而莫惊春则开始了枯守翰林院的生涯。

    此番有人起,便有人落。

    太子,当年为何会在营地深入雪地围场,几乎走失?

    如果从这些点滴细节切入,不难看得出来……

    莫惊春的呼吸微窒,不,其实很难看得出来。

    除非抽丝剥茧,追根究底。

    方才会觉察到最底端的幽暗。

    莫惊春的那句“有”只让公冶启的眼神似箭,根根扎透着眼前的瘦削夫子。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浓烈到了宛如炽火的地步。

    豁然起身,他几步靠近莫惊春,近得几乎能够闻到彼此的气息,“夫子?”

    莫惊春双手交叉,硬是在这狭窄的距离行了大礼,“殿下,还请小心张家。”

    这话一出,莫惊春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脚踏进了皇室纷争,夺嫡之乱,可他却不得不如此。

    谁不怕死?

    可偏生前有精怪,后有太子,即便莫惊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可一旦太子出事,焉有他在?

    莫家,绝不可因他受到牵连。

    那太子,也绝不可以出事!

    公冶启眼底煞气一闪而过,戾目幽幽望着莫惊春,“夫子这是何意?”

    莫惊春语气艰涩地说道:“太子和张家的矛盾……由来已久,即便是在当下,也看不出和缓。不是张家不愿意修复与殿下的关系,而是殿下恶了张家。”张家为何如此不讨太子欢喜?太子又为何不满张家,更有暧昧种种,若是被旁人知晓,对症下药,都会害了命去。

    莫惊春心知如此,却不得不说。

    公冶启沉默后退一步,打量着莫惊春,“……夫子当真不怕死?”除了方才一瞬的情绪被莫惊春捕捉到外,此刻站在身前的青年就是完美的太子,他温柔笑着,笑意却没到眼底。

    莫惊春怅然摇了摇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就在如此紧张严肃的时刻,公冶启蓦然说道:“如果夫子给孤摸摸尾巴,孤便信。”

    莫惊春:“……”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太子。

    “殿下,您想摸阿雪?”

    “阿雪是谁?”

    “那日殿下摸的兔子。”

    公冶启:“孤要摸的是你的尾巴,同别人又有什么干系?”他说得轻描淡写,于莫惊春却是石破天惊!

    他的心头狂跳,语气却是寻常。

    “殿下说笑了,臣是人,却不是精怪,怎么会有尾巴呢?”

    公冶启赞同地颔首,微笑着说道:“确实,夫子是人,又怎么会长着尾巴呢?”他慢悠悠地踱步再进,几乎与莫惊春并肩而立,“可孤思来想去,难道那日真的只是孤之臆想不成?”

    莫惊春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颤了颤,萧瑟着抠住袖口。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检查一番。可若是查不到,那殿下可莫怪臣在御前告上一状。”

    他垂眉平静地说道。

    公冶启低低笑了,“夫子,夫子……”

    他连着两句唤着莫惊春,像是觉得有趣,又像是咀嚼着这本该敬畏的尊称,“夫子是如何做到前脚还在为孤推心置腹,后脚又当着孤的面说要去告状的?”

    莫惊春:“殿下为君,我为臣,自该为君上谋算。可殿下若是折辱臣,臣总该有些反应。”

    公冶启:“便是告御状?”

    莫惊春:“便是告御状。”

    公冶启:“可是父皇若是偏袒孤呢?”

    莫惊春:“至少陛下会知道,便会教导、约束殿下。”

    公冶启沉默了一瞬,“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没忘记你这太傅的职责?”他说这话时,表情就吃了什么酸涩的东西倒了牙,脸色异常古怪。

    莫惊春坦然地说道:“那是自然,臣无法教导好殿下,那总该将疏漏之处呈现给能教导好殿下的人。”

    公冶启想扒开莫惊春的皮看看他的里面究竟是怎么长。

    当他这般想的时候,那不仅是想。

    古怪扭曲的视线一扫而过,在莫惊春的身上短暂停留,却猛地激起了莫惊春潜伏在表皮下的警戒。

    他虽为文臣,可他父亲兄长都是武将,莫大将军是上过战场杀敌,砍了无数敌首的人,他身上的杀气之重,一旦毫不留情便是极大的威吓恐惧。

    几乎成片的恐慌在年少时几乎压垮了莫惊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能在那样刺骨的寒意里淡然自若。

    父亲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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