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 第40章 两相疑(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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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蓁蓁的话, 宛如投入大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丝毫多余的波澜。

    殷俶挑眉,沉吟片刻后, 低声应道:“如此也好,只是她临近年关, 宫里还需要人布置,待年后,便撵出宫去。”

    陆蓁蓁闻言, 心口先是一松,随即又有些发闷。

    她拿捏着分寸,没有继续追究,只是领了白芷向殷俶辞别, 从大堂内退了出来。

    二人方踏出重华宫,白芷便满脸欣喜地轻轻拽上陆蓁蓁的袖子, “姑娘,这大皇子还是偏心姑娘的。他竟然没有多问, 直接便给那令侍定罪, 必定是心中极为信重姑娘。”

    她本是极为开心,却被陆蓁蓁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吓住了, 喃喃道:“姑娘……”

    陆蓁蓁拢了拢鬓角的碎发, 遮掩着擦去鬓角残存的冷汗。

    片刻后,她抿起唇, 露出一个笑来:“我说过,你要管好自己的口舌,这些僭越之语以后不许再说。皇子的心事岂是我们这些身份的人可以揣测的?”

    她慢慢揪出白芷手中的袖子, 压平展, 垂眼轻声道:“走, 回去见了淑妃娘娘再讲吧。”

    陆蓁蓁抬起头,去看这两侧深朱红色的宫墙,在重华宫门口附近,那些宫墙的下部还有些许未清理干净的青苔。于是那朱红色上便多出几抹斑驳的深绿,在黯淡的光影里,显出些许的寥落与

    她款款地经过这些宫墙,华贵又鲜艳的裙摆,在两侧宫墙的映衬下,也黯淡了颜色,宛如那被尘封起来的古画,与这朱墙黄瓦一起,共同被遗忘在古老却仍在缓慢流逝的时光之中。

    陆蓁蓁前脚离开,后脚伯柊就跟着溜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官白纻仍旧沉默地跪在地上,殷俶坐在主座上,也不言语。

    似是有什么力量沉沉地压在殷俶身上,叫他没办法用惯常的手段再去安抚官白纻。

    重生以来,不知为何,她在他面前愈发地失控起来。就像那朝着悬崖狂奔的独马,不再顾及任何马鞭带来的伤痛,纵使他的双手已然被缰绳磨到鲜血淋漓,可仍旧阻不住她的步伐。

    殷俶抬手捏了捏眉心,眼里闪过些许的倦怠,“你为何不辩驳?”

    官白纻闻言,先是一顿,旋即抬起头,直直看向殷俶的两眼,“辩驳了,爷就会听吗?”

    她勾唇冷笑,“宝石蝶戏双花鎏金簪,这是淑妃初入宫时,念在陆皇后的情面上睿宗赠予的簪子。这么些年过去,她自己恐怕都忘记了这簪子的来历。只是觉得贵重、精巧,而且正好有一双,可以用来助陆蓁蓁一臂之力。”

    “却不曾想这宫里还有陆皇后的儿子,他记得所有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哪怕是这么一支簪子。”

    “蝶戏双花鎏金簪有一双,她那日戴其中一支过来叫所有人瞧见,另外一支让白纻揣着,只待我不在房中,她趁机跑进来藏好便可。”

    “这种把戏,在爷看到她那日只是戴着一双簪子中的一支前来学琴时,便该有所预料,您要我辩驳什么?”

    这种把戏,何须辩驳。他的心在哪一边,理自然就在哪一边。官白纻卸下力气,跪坐在后脚上。

    殷俶仍旧坐着,喉间又是阵阵收紧,胸口发闷。他不是因着她的顶撞发怒,而是气在她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漫不经心地提起陆皇后,就好像那是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

    可他不能将这种隐秘的愤怒宣之于口,因为心里的另一个声音正牵拽着他,劝诫他官白纻已然没有什么必要去特意看护他的感受。

    她正在朝一个自己想要看到的方向转变,不再牵涉过多的男女之情,君君臣臣,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

    殷俶缓缓松开了握着的扶手,静静地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官白纻。

    她正努力地睁着眼,不叫自己掉泪,只是眼圈仍旧红了,似乎真的委屈到了极致。她其实是更适宜于这样柔弱的姿态的。

    就像那几乎要被露水压折的花枝,在那摇摇欲坠中更显出几分风韵。

    他忽而很想站起身去牵她起来,如之前一般。只是脑海中又纷乱地闪过前世无数的片段:她坐在冷宫中愈来愈细弱的身形、那西南烟尘里被血染红的白裙,似乎还有些湮没在极深黑暗中的零星片段,他瞧不清。

    殷俶回神,“既然知道,便省了爷的力气。”

    官白纻瞧着殷俶冷肃的眉眼,半晌后,慢慢地支起身,从地上站起来,挺正了身姿,朝殷俶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年关一过,鸦娘便会拾掇着离宫。离宫前,鸦娘会把该布置的东西打点妥当。”

    男子松下眉眼,神情复又温润下来,“如此甚好。”

    “离宫后爷仍旧会叫三思递消息给你,如有要事,你便去寻高年。”

    他讲了一半,忽而顿住,片刻后才又接了下去,“你去找他约好时间地点,爷来见你。”

    “仆省的”,官白纻闻言轻轻一笑,除了那微红的眼眶,好似一切都如寻常。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一直怀揣着的某种卑微又坚韧的绮念,她的所有勇气,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破碎了。

    宛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似那促使千里堤坝溃于一朝的蚁穴。她已然失掉了再去强留在他身边的勇气。

    官白纻陡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是今生她和殷俶都能回来得再晚一点,那夜浮碧阁他与她仍旧荒唐又牵强地被迫有了肌肤之亲,她或许仍旧能如同前世般依旧恬不知耻地待在他的后宫里。

    可今生他避过了那场祸端,她也不再有强留的余地。

    官白纻慢慢地抻展衣袍,竭力让自己体面地退出去。殿门合上的前一刻,她从那即将闭合的门缝里,瞧了殷俶最后一眼。

    她看见他仍旧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堂内,那高高的主座上之。日光如练,穿梭斜逸进殿内,化为一道道金光。殿内的各种华贵的陈列都在这样的光芒中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然而这些光亮和珠宝的光辉却照不到他的身上,他就一人面对着满殿的璀璨与光辉,独自坐在那阴影中。

    她忽然在耳畔听到有人在哀戚的祈求,他素来低沉从容的嗓音慌乱到不成样子,那哀戚的话语卑微到泥尘里,声声泣血,嘶哑不已。

    这个声音疯了似的鼓噪着她的心,他求她回头再看一眼,哪怕只是多看一眼。

    官白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蓦地回过身。

    光影疏斜,宫门已然紧闭,太监伯柊正拱手垂袖,半弯着腰,朝着她恭恭敬敬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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