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厂兴风作浪的日子: 第79章 第七十九支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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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预见到的,预见不到的,都扎着堆儿一股冒出来,全然不管背后掺和着多少人的苦难与悲欢离合。

    很可笑,琴酒接到消息甚至比普通人还慢一点,他只是像往常那样出了一个任务,然后回到家打开电台,就听见了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一切故事都在现在有了答案,接头人许久没给他派发来自内部的任务,还有偶尔与安娜他们通电话时,对面隐含的担忧和要不要他回来的试探,或许她们身在暴风雨的中心所以比更多人都要清楚。

    只有琴酒年轻气盛,并没有听懂回去的含义,因为再不回去可能此生都无法触碰那烧的七零八落的红旗。

    其实很早就开始了,从1987年开始一切都隐隐预告着,但出生在苏联的人是最相信苏联的,哪怕他从根部开始腐朽,已经有蛀虫啃光了树心,但自幼生活在树冠庇佑之下的人是不会相信它会倒塌的,他们都是那么的自信,但解体确实来的措不及防,没有多苟延残喘哪怕一秒钟。

    包括kgb,总有人想装傻,但是8月19日的时候就代表着不能再装傻,只是琴酒和亚历山大都被蒙在鼓里,安娜独自抵御着那些狂风暴雨,将他们抱在怀里遮住眼睛,就好像他们真的都是眼盲耳聋的傻子。

    可能他们的确是,10月11日的宣告撤销,只不过是有人已经不能对他们指手画脚而幸存下来,琴酒有关注这些,但乌丸莲耶的任务迅速的把他从这些风暴里拖出来丢进黑暗的深渊。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

    苏联在12月25号,一个平凡或许又不平凡的冬日死去了。

    1991年12月25日19时45分,这值得每一个苏联人记住,一面古旧的旗帜落下去,一面全新的旗帜升起来,有很多人都看见了,克里姆林宫的上方有三色旗迎风飘荡。

    若是要问琴酒怎么办,其实他也不知道,kgb在某种意义上也死去了,他应当为自己寻觅一个更好的去处,例如黑衣组织就不错,这样似乎也算不得他叛国,只因他已国破家亡,新生的国家并不是他的家乡。

    或许他出生在俄罗斯,但他本质上出生在苏联,俄罗斯不仅不是他的家乡,还是一个亲手扼杀了他家乡的恶兽,有人将那摇摇欲坠的国家轻轻推了一把,于是它就像一团积木一样掉在地上碎了个干净。

    琴酒开始回忆。

    其实没什么好回忆的,是回忆授勋?但琴酒甚至没有拿到一枚属于自己的勋章,都说在他结束卧底后就会得到一枚梦寐以求的勋章,可他还没有结束卧底,就没有人能为他佩戴勋章。

    俄罗斯国土浩大,每一寸土地上都刻着琴酒熟悉的印记,但每一寸印记都被新的印记覆盖,琴酒知道或许很多人将俄罗斯当做自己的新家乡,但是琴酒做不到,他不将它看做是鸠占鹊巢的怪物已经是回想起了苏联本质的一种思考。

    夜晚落着昏昏沉沉的雨,铃声不断响起又熄灭,琴酒似乎要想很多,又什么都不愿意想,他只想把自己掉进睡魔编织的网,好像醒来就能知道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

    逃避,他不该逃避,但多少人有直面这种噩耗的勇气。

    电话铃声没有再响起来。

    ——

    亚历山大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能快一点,他保持着长久的联络,在安娜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定好了机票,什么都没有收拾,一路乘着风和黑夜在故事发生之前落地莫斯科,匆匆的抱住了来迎接他的安娜。

    “安娜,不会出事的,我们确定?”他头发凌乱,衣服也不是很整洁,甚至身上还带着花果的馨香,在冷风里一吹就吹了个干净。

    安娜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故事是确定的,但亚历山大听起来要哭了,可能他已经哭了,她能感觉到肩头的湿意肆无忌惮的向两侧蔓延开来,

    沉默无言的海风里,伫立着两座黑铁的雕像。

    一切消息都来的措不及防,但不能说没有预兆,大厦将倾也会有碎石摇摇晃晃的滚下来,何况它不是高楼,它是大山,是波涛汹涌的海,是抬头就能看见的日光。

    从1987到1991,有四年的时间给人反应,看清它的颓势,只是因为有人太过于信任它。

    大山摇晃一下就让人尖叫,海平线降低十公分就让人恐慌,而日光昏暗一点点,就让人知道黑暗的时代要来到。

    亚历山大怎么样才能忽略安娜的神情呢,只能庆幸自己回来的早,还能亲眼望见它死去,又痛恨自己回来的太早,无法掩耳盗铃的在外漂泊,做一个孤独的游灵。

    但他只是抱紧了安娜,抬头看瓦西里从远处走来,宽阔的臂膀抱紧了他们,像一道生锈的港湾已经不能遮挡风雨,但还带着安抚心灵的力量。

    电视里在放天鹅湖,熟悉的天鹅湖,每个苏联人都应该看过的天鹅湖,在这种放起来实在不妙也不美好,亚历山大觉得自己未来都无法再看天鹅湖了,但他们还是都坐在电视机前,静静地等待那个宣判,然后把石头砸回该落的地面上,然后是喜是悲都不重要了。

    这里的窗户望得见克里姆林宫,如果视力好一些也能望见那迎着风猎猎作响的旗帜,他们不约而同的从窗户里头看出去,看那夜空里的星点像垂暮的老人一样颓然弯下腰,然后消失在视线里面,有个灰点在风里舒展着张开手臂。

    一切都结束了。

    在茫然之中,亚历山大突然羡慕起了季米特里,很久没有人想起他来,只有安娜每年在无名的石碑前放上一束火红灿烈的玫瑰花,然后亲吻一下石碑再离去,除此之外很少有人想起他了。

    离开的太早是否也能算作是幸福,不用看着璀璨灵魂一点点黯淡无光到最后架上生尘,甚至还要被拿出来砸个七零八碎,然后有人骄傲的举起最大的碎片揣进怀中,其他的人各自捡走一片碎片,然后痛斥它的过往是多么可怖!

    下一刻亚历山大摇头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或许最幸福的只有离开在前夜的,离开的太早会错过许许多多的辉光不是吗?哪怕早在季米特里离开之前,这就没有什么体面与荣光可言了。

    出乎意料的,亚历山大并没有什么过于浓厚的情绪,好像这些情绪都凝结在那一滴水珠里,落在地上蒸发了就是将它所有情绪都蒸发了,他无悲无喜的看着红旗落下来。

    他得干点什么,例如给他的小月亮打电话。

    无数通电话都无人应答,亚历山大没有再试图打通,只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台上寒凉如水的月色,轻笑一声后合起了窗户,实木板将所有月光都牢牢挡在外头。

    ——

    有多少人在这个夜晚辗转反侧,有狂喜的豺狼,有哭泣的人,也有蠢蠢欲动的家伙试图对这个已经解体的国家做出点事情,财富、权力、地位,这些东西都在缄默无言里交换着,罪恶的爪子悄然伸向每一个新生命,底层人民只是在迷茫与彷徨里头打转。

    远在美国的贝尔摩德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不如说乌丸莲耶一直就在关注着,连带她也很关注苏联的动向,八号就开始酝酿的风暴终于在25号正式登陆,贝尔摩德明面上写着担忧,背地里却松了口气。

    与其不上不下的吊着心底的那块石头,干脆利落的砸下来确实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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