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厂兴风作浪的日子: 第81章 第八十一支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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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嗓子实在干涩,也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发出一个音节来故作回应。

    “我就知道。”亚历山大嗤笑了一声,过往对琴酒所有的评语都在他的脑子里一点点浮现出来,只用一天时间,可能还没有一天,琴酒就找到了“下家”,不愧是在评语上被满满写了冷静理智聪明的人,而他就是那样的冲动和一点暴躁,就像他现在想骂琴酒那样。

    这样是多傲慢呢,知道什么都是一种知道,但琴酒没想过亚历山大的判决会是如此的果断和带满了主观色彩的臆断。

    可他甚至不能反驳。

    亚历山大说的再傲慢,事实也是事实,琴酒确实留在了黑衣组织,再怎么反驳都改变不了他不准备回去的事实,所以他缄默不言。

    琴酒在这端越沉默,那端的亚历山大就越发的愤怒,其实他也不想听琴酒说什么,苍白无力的辩解那种东西不是他想听的,琴酒承认自己的未来也不是他想听的,可能他什么都不想听,只是想问一问。

    就应该挂断电话了,有恶魔在耳边喃喃细语,它说的话未来残酷,此刻却有点天使一样的仁慈。

    “挂断电话吧,你们说不通的,就这样结束。”

    妈的,放屁,亚历山大深知如果在此刻挂断电话,他和琴酒的隔阂就永远不可能被修复,哪怕死了之后骨灰埋在墓园的东西两端,灵魂也会飘飘荡荡出来吵架,在天使或者恶魔来带人前诅咒对方下地狱去。

    太糟糕了,太不好了,但亚历山大确实想挂断电话,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交叠的呼吸声里,琴酒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将锈齿轮似的嗓子磨了磨,空气能在里面自由的进出。

    “你又要做什么?萨沙?”

    琴酒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分析最有利的局面,做出最好的选择,不,亚历山大想错了,琴酒在这种时候就非常不会选择,或者他只是在冷静的分析然后提问。

    所以。

    “跟你没有关系。”

    “可能开酒馆然后谈天说地吹嘘自己过往的战绩,可能醉醺醺的守着墓园大喊抱着你骨灰盒的人给我停下来,可能半夜出现在你的床头杀了你,神也不会知道的。”

    激怒琴酒,就像琴酒激怒他一样,多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世界会说脏话,那这个世界一定脏话乱飞,人类情感最丰沛也最好学的语言就是脏话。

    琴酒并非不会说脏话的人,只有圣人才不会说,祖父辈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脏话刻在dna里,何况还有小镇居民的耳濡目染,很多时候只是他懒得跟人讲脏话,有的时候是亚历山大不喜欢。

    现在都不重要了,绷紧了二十四小时的两根脆弱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撒手。

    压抑情感是很累的,何况国破家亡这样的情感,琴酒哪怕是神都消化不了,被最亲爱的人拒绝,这是多残忍的人才能想到的刑罚?

    苏联解体后琴酒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跟一具雕塑一样,把所有好的坏的情感都封在石头里,只等有时间的时候再稍微泄露一点溢散在空气之中,现存的所有脑子都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还能冷静计算自己的利益,不代表他抛弃了情感那种东西,只是封起来了,但亚历山大就像是采石场的工人一样,拎着无比重的锤子砸碎了他所有的外壳,把琴酒那些好的坏的不堪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琴酒现在的情感充沛极了。

    事情发展到这样,究竟是谁的错?

    太了解对方就是有这样的不好,知道对方未来会去做什么,知道对方最痛恨什么,最害怕什么,埋在心底的恐惧又是什么,包括自己也都可以是武器,到最后只是两败俱伤。

    当争吵的热潮褪去,没有人再有力气说什么话了,有些事情在被揭开的时候就残酷至极,也没人在被揭开这些后还能对揭开伤口的人笑语相待,亚历山大承认自己有些话不太合理,但琴酒也是一样的,他们之间的隔阂确实太大了。

    这没法修补。

    “祝福你在日本待到老死的那一天。”

    嘟嘟声在听筒里响起,月光都归于寂静,塞勒涅的车架巡游过一轮就换了阿波罗,然后日月更换都在悄无声息之间,琴酒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有些想问这还是昨日的太阳吗?

    这显然不是。

    太阳是在无时无刻的燃烧,照下来的每一轮日光都不是过去的日光,哪里会有永恒不变的事物。

    琴酒想的很通,包括精神也是一样的,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永远的传下来而不会改变,讲这种话无非就是做梦里的做梦,纠缠了爱情友情亲情和密不可分的感情都会破灭,指望一个精神就太可笑了。

    人总是要往前看,就像照射新一轮的太阳时,不要低头去想昨日的太阳也是照亮了地上的紫色小花。

    一别千万里,不闻三十年。

    所有坏的事情都慢慢往前走,好的事情也按部就班,世界如此盛大璀璨,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与道路,世界上没有什么人真的离开了别人就不能活,总是能活的,只是人太高估自己那青涩幼稚的感情,自以为能撑过天荒地老去。

    亚历山大走过很多地方,从东到西,由北自南,从漫无目的的春天到寒风凛冽的冬天,春天是那样的不着调,可能是二三月也可能是三四月的时候就来到,俄罗斯如果忽略一些事情,它和苏联并没有什么两样。

    在很多方面,例如生活习惯,例如社会文化,哦,这个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亚历山大听完了很多人的讣告,有些人他只是远远的看过,围观着政党的变迁和完全的改变,如此慢慢的走过落雨的街道。

    他开始习惯于散漫游离,在女孩子的大腿上说着过去为自己不耻的纸醉金迷,哪怕是他也会改变的,没有什么人甘愿当过去的游灵。

    哪里都不安定,亚历山大干着一份不太熟悉的工作,钱景很好,只要不太出格都是大家默认的,他养成了每年都会为瓦西莎献上一束花的习惯,不管在什么地方,每年都会赶回去打扫一遍老房子的卫生,然后送上一束花再离开。

    偶尔,偶尔,他也会望过熟悉的大门,大门上结着蛛网与灰,门前的泥泞道路已经不再泥泞,飙车的时候不再跌宕起伏而是一路顺畅,这不太熟悉,感觉失去了很多飙车的意味。

    三十年,这能改变的太多了,亚历山大的容貌和体能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好像时间都停滞了,那管药剂带来的改变太大太大,把他和琴酒固执的拉进那个深渊,然后永远的影响到了他的未来。

    亚历山大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就要换地方,这么多年下来他居住过很多城市,在北贝加尔斯克待的最久,那毕竟是生活许多年的家乡,但也只待了两年,再久一点恐怕他此生都不想离开。

    夜里的月光排满了大地,只有被遮挡的地方不属于它的领地,亚历山大的工作性质让他注定会看见很多夜晚,笼罩过许多次月光,两万多轮的天光流转过他的眼睛,他有一万次都在想琴酒。

    剩下的一万次是太阳的日光,他什么都不想。

    就像蚂蚁啃噬骨髓,细细密密的思念缠绕在骨头上,每一丝都在说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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